辛夷端着一碗粥到李輕袖牀榻前喂她喝。
丞相府的庫房被洗劫一空,損失慘重。李輕袖原本想喫的燕窩一時半會也喫不上了。
李輕袖張嘴喝了一口粥,
“現下要我準備貴重的禮物,我也拿不出來……”
她說到這,又回想起之前爲顧向晚慶生時,府上都會辦極盡奢華的生辰宴,送她的禮物也是絞盡腦汁想出來的貴重之物。
顧向晚生辰時,也是顧瑤的生辰。可顧瑤不僅不能參加生辰宴,而且連碗壽麪也沒得喫。
“唉……我這造的是什麼孽呀?”
李輕袖輕嘆一聲,搖了搖頭,
“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替我的瑤兒慶過生,現下想送她生辰禮,又沒拿得出手的東西。”
“夫人,二小姐生性純良,不會計較這些的。”
“是啊,現在想來,我的瑤兒確實是極好的。是我這個做孃的不好,害她吃了那麼多苦。”
李輕袖說着抹了抹眼角的淚花,
“我要是親手做一件衣裳給我的瑤兒她會收嗎?”
“會的。二小姐要是能收到夫人親手做的衣裳一定會很感動的,到時候她穿上那衣裳就能感覺到您對她的愛了。”
“真的嗎?那你快幫我把你昨日買的綢緞拿來,我現在就要開始做。”
李輕袖用手推了推辛夷遞過來的粥,
“這粥我不喝了,我要給瑤兒做衣裳。”
“夫人,你手臂上的傷還沒好全,過幾天再做也不遲,您再喝些粥吧。”
“叫你拿你就拿,我這點傷無礙。做給我瑤兒的衣裳,怎麼能馬虎。”
李輕袖說着拍了拍牀榻,用力有些猛了,扯着了手臂上的傷口,有些喫疼地擰眉。
“是夫人,奴婢這就去拿,您別激動。”
辛夷忙起身去拿布匹。
“我一定要做一件最好的衣裳送給我的瑤兒。”
李輕袖靠在牀榻上自言自語,
“只要我有誠意,瑤兒一定會原諒我的,對,一定會原諒。”
……
“這三七品質不錯,靈芝也是上品…”
孫景燃正在逛藥鋪。
“景燃哥哥…”
身後傳來吳意婷的聲音。
孫景燃微微蹙眉,頭也沒回地繼續看藥材,
“吳小姐也來買藥?”
吳意婷咬了咬嘴脣,
“不是的,我是特地來尋景燃哥哥你的。”
聞言,孫景燃緩緩轉身,看向吳意婷,
“吳小姐找在下有何事?”
只見孫景燃依然一身白衣,髮髻上插着一支樣式簡單的白玉簪,身段修長風度翩翩。
吳意婷擡眸正好對上他那雙沒有過多情緒波動的桃花眼。
她臉一紅,忙低下了頭,
“沒…也沒什麼事。我…我就是想見你了。”
吳意婷穿着一身深綠色衣裳,此時她正用手指絞着帕子,那帕子都快被她絞破了。
“吳小姐,請自重。”
孫景燃眼神更冷了些,
“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說這樣的話不妥當。”
吳意婷雖然已經被孫景燃明裏暗裏拒絕過無數次,但聽到他說這樣的話,心裏依然會覺得隱隱作痛,
“好了,夠了。我再明確地告訴你一遍,我對你無意,你可以打消對我的念頭。”
“景燃哥哥……”
吳意婷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你怎麼對我這般無情。我可是從小就仰慕你呀,你就不能正眼看看我嗎?只要你多看看我,一定會發現我的好的。”
“行了,你走吧。”
“不…我不走…”
吳意婷不甘心地說着。
原本她和周雅雲已經商量好了設計孫景燃,到時候只要計劃成功,那孫景燃就不得不娶她。
只是,吳意婷還想試試孫景燃能不能心甘情願地接受她。
現在看來應該是不可能了…
看着吳意婷這胡攪蠻纏的模樣,孫景燃只覺得頭疼,他無奈搖頭,
“你不走,我走。”
“景燃哥哥,你別走,既然我在這裏礙了你的眼,我走便是了。”
吳意婷說完,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孫景燃,轉身佯裝要走時,卻忽而回頭伸手將孫景燃頭上的白玉簪子拔了下來,接着拔腿就跑……
孫景燃一時沒反應過來,被她的舉動驚得目瞪口呆。
“啊啊啊…快放我下來…”
門口傳來吳意婷殺豬般的叫聲。
孫景燃擡眸,只見司徒紫煙拿着他的白玉簪子,在手上輕輕地敲着。
司徒紫煙身穿深紫色裙裝,膚如白玉,長髮烏黑,神情俏皮可愛。
她的身影落着孫景燃眼中,真是美極了。
她身後跟着提溜着吳意婷的草果。
看見了司徒紫煙,孫景燃冷眸中立刻閃過欣喜之色,板着的臉也變得柔和了不少。
“給紫煙郡主請安。”
孫景燃正想行禮,卻見司徒紫煙一擡手,
“咱倆之間無需這些虛禮。”
“是,紫煙郡主。”
“叫我紫煙就成。”
“紫煙。”
孫景燃和司徒紫煙之間這簡單的對話,看在吳意婷眼裏,便讓她嫉妒得快要發瘋了。
景燃哥哥對司徒紫煙可真是溫柔啊,什麼時候對自己說話能這般溫和就好了。
吳意婷努力藏住眼裏的妒意,
“景燃哥哥,救救我…嗚嗚嗚…”
“你閉嘴,裝什麼柔弱?剛纔你搶景燃的髮簪時看起來不是挺彪悍的嗎?”
司徒紫煙斜了吳意婷一眼,將髮簪遞還給孫景燃。
孫景燃伸手接髮簪時不小心碰到了司徒紫煙的手。
當即倆人便像觸電般同時縮回了手,臉上都泛起了紅暈。
“咳咳…多謝。”
“跟我客氣什麼,下次你可要多加小心,別被那些居心叵測的女人再搶了你的貼身之物。”
司徒紫煙說着瞥了一眼吳意婷。
孫景燃捏着白玉簪,那簪子溫溫的還殘留着司徒紫煙手上的溫度,他不自覺地將那簪子捏得更緊了些。
司徒紫煙和孫景燃兩人之間有情,這些吳意婷算是看出來了。
她在心裏無聲咒罵:
司徒紫煙你這個賤人,敢跟我搶景燃哥哥?景燃哥哥只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