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剩餘的全部希望,食物其實都還是次要,最重要的是水,要是水沒了,我這條命基本上也就沒了。
這通道太他媽長了,我腿都快走斷了,前面依然是漆黑一片。
儘管我只在口渴到不行的時候才喝一點點水潤一下,但最終,水壺還是見底了。
我仍舊沒有看到通道的盡頭。
接下來的路,我完全靠着意志力硬撐,當我意識開始模糊的時候,當我以爲自己就要這樣死去的時候,終於,我看見了一點點亮光。
我激動的險些崩潰,調動剩餘的那一點點體力,朝着那亮光跑去。
一開始那只是一道微弱的光,後來光芒越來越刺眼,空氣也越來越清新。
我總算是來到了洞口,可還未等我看一眼外面是什麼情況,我便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當我再次醒過來,我的眼前是蔚藍的天空,但我的視角十分奇怪,像倒吊着似的。
我的腳像是被什麼東西夾住了,雖然不至於疼痛,但是非常難受,我拼盡全力想看看夾住我腳的到底是什麼,我的身體卻一下子被翻轉了過來。
“大王,這人類醒過來了。”
一道雄渾的聲音在我心底炸響,我嚇了一跳。
然而真正令我恐懼的並不是這一點,而是我正被一頭不知道有多高的大猩猩抓在手裏。
它正在仔細端詳着我,血紅色的巨大眸子當中,充滿了厭惡和敵意。
我嚇得渾身發抖,它抓着我就像抓着一條小蟲子似的,在它身上,散發着滔天的妖氣,單從這妖氣的濃郁程度來看,毫不誇張的說,那隻大蜘蛛精的實力跟它相比,連一粒塵埃都不如!
這起碼得是妖王級別的存在啊!
何爲妖王?一隻現世,可將天下攪亂,我爺爺說,上古時期總共出現過十二隻妖王,它們每一隻都有上天下海,搬山撼地之威能。
它們以人類爲血食,到處喫人,搞得生靈塗炭,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那是一段黑暗的歲月,最後是一些神祕的強大術士將它們收服,才還世間一個太平。
這些我一開始完全是當故事在聽,真的沒想到世間真的有如此強大的妖物,其妖氣如果是有針對性的釋放,我連一秒都撐不住,當場便會化爲血沫。
“放他下來吧,來者是客,這不是待客之道。”
一個十分好聽且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卻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大猩猩似乎對這個聲音十分忌憚和尊重,立刻小心翼翼將我放回到了地面上。
我這時才注意到,我身處在一片茂密的樹林當中。
這裏的樹又粗又高,我擡頭都望不到樹頂在哪裏,只能看到茂密的枝葉。
不過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些樹比這猩猩都還要高。
長到這種程度,按理來說早該成精了,可這些樹感覺上好像連靈智都未曾誕生,着實奇怪。
不過此時,我也沒有閒功夫關心這些了,我自己的處境可以說是相當危險。
自古以來正邪就不兩立。
術士要救人,大部分的妖物要害人,我們兩方可以說從古鬥到今,雙方都殺害了對方大量的同胞,早已經是積累下了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可面對着這些塗炭生靈,殺害無辜百姓,禍害世間的妖物,我哪怕是死,也要死的有尊嚴,絕對不向它們低頭。
我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的恐懼,緩緩開口道:“剛纔是誰在說話,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是長得太醜,見不得人嗎?”
聞言,剛纔那個聲音還未說話,大猩猩怒了,一掌拍下,想要將我拍成肉泥。
“你好大的膽子,敢侮辱我們家大王!”
那大掌扇下,宛如一座小山朝着我壓了過來,光是掌風就足以將我掀飛。
可我倔脾氣上來了,就是不服,調動全身所有內力聚集在腳掌之上,吸附住地面,愣是沒有被掌風吹走。
我直勾勾的看着這朝我壓來的大掌,毫不退避,如果可以,我連眼睛都不想眨一下。
“好了小猿,你跟一個孩子計較什麼,這孩子挺有趣的,應該和那些傢伙不一樣。”
那個聲音再度響起,大猩猩瞬間收手,我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因爲它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那麼龐大的身軀居然擁有那麼快的速度,着實令人後背發涼。
“孩子,你不用這樣說話,我們對你沒有惡意。”那個聲音很輕柔,聽上去很舒服,並沒有因爲我的話而發火。
不知道怎麼的,聽到他這麼說,我的敵意一下子減少了許多。
“你們到底是誰,這裏是什麼地方,你們想對我做什麼?”
我皺起眉頭問出了這些問題,和人家說話的時候看着人家是基本的禮貌,哪怕面對妖物我也不想失了禮,可我卻不知道該朝向哪方。
“呵呵。”那聲音輕聲一笑,這是個年輕男人的聲音,可這一笑卻居然觸動了我的心絃。
這也太可怕了吧?
我才意識到,真正應該讓人感到恐懼的不是這凶神惡煞,妖氣滔天的大猩猩,而是暗處的這個傢伙。
他能讓人不知不覺就着了他的道。
我連忙默誦起了清心咒,不想讓他影響我的心志,那邊兒卻再度開口了,語氣有些哭笑不得:“你這孩子,警惕心也太強了吧,我說了,我們對你沒有惡意。”
這裏是十萬大山,妖族的祖地,我們自然是妖,你問我們想對你做什麼,我倒想反問一下你,你一個人類,跑到妖族祖地來做什麼?
聽到這番話,我人都傻了。
我真的很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只是解決了妖物想回到城裏,怎麼莫名其妙的來到妖族的祖地了?
見我陷入了沉默,那聲音好像能看到我心中所想似的,沉吟道:“嗯······原來如此,那隻小蜘蛛還真會惹禍,抱歉,給你們城裏的百姓添麻煩了,這實非我們所願。”
不管是真情還是假意,這聲音從一開始就對我十分客氣。
我有些糊塗了,以它們的實力,真想殺我的話,實在太輕鬆了,沒必要耐着性子跟我說這麼多。
既然不想殺我,那它們留着我是想怎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