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苦澀。
明羅有些頹然，不知所措的看了一眼夜寧，又看了一眼鄭成。
他原本的憤怒此時竟好似消失了。
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評價鄭成，更不知道該怎麼辦。
回想起之前的經歷，他也隱隱意識到了，鄭成恐怕說的是真的。他其實並不算是合格的隊長，純粹是趕鴨子上架，作爲副隊長的鄭成，纔是隊伍的主心骨。
從最終結果來看，鄭成的確像他自己說的那般，儘可能的在減少華夏戰區的損失。
可是這一次..
恍惚中，明羅有些痛苦的捂住腦袋，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沒有過多情緒。
相比於被震撼不知所措的隊員們，夜寧只是漠然的看向鄭成。
“我承認你之前的做法，也許在你心裏是對的。”
“可是少死人就可以不死嗎？慢性死亡，和真的“死”了有什麼區別？”
“打不過就不打了嗎？”
“拼不過就不拼了嗎？”
“你有沒有想過，正是因爲你的妥協，你出賣的情報，才導致局勢越來越差，最終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了？”
微微搖頭，夜寧也不打算說服鄭成。從前世華夏戰區的結局來看，拼痛了對方，說不定還有轉機。
日韓戰區聯手的確噁心，但彼此之間哪可能一直不出問題？
追着一個戰區殺，哪怕一波一波的拼死人，到最後也絕對會搞得聯盟決裂。
鄭成在某種角度來說情有可原，甚至算得上悲情的角色。
但背叛就是背叛，更不要提這次副本中，他已經表現出勝利的希望了。
“說把，軍方里還有誰是叛徒？”
“這次能贏，但是你依舊選擇了背叛，這就說明在你心底，一定有什麼東西在告訴你，贏下一次根本沒有用。”
“不然的話，你完全有理由放棄傳遞信息。”
“或者說，其實你覺得自己已經沒辦法回頭了？”
夜寧目光閃動，渾身的氣息陡然鎖定在鄭成身上。
他給了鄭成這麼多時間說話，爲的就是套出更多信息。從被自己活活凌遲而死的東風野身上就能看出，夜寧能想到對方寧死不開口的背後，一定還有更嚴重的問題。
而且東風野死前的目光告訴他，對方的隱藏的東西，極有可能威脅到他。
那是等他一起下地獄的恨。
沉默中，鄭成彷彿在猶豫什麼。
片刻後，他最終還是選擇低沉開口：
“你很聰明，夜寧。”
“真的，你是我見過最..不，第二聰明的覺醒者了。尤其是你這個年紀。”
“你很強，潛力無窮，按理說我是不應該再背叛你們。”
“不用懷疑，我不在乎我這條爛命的，我在就想死了..更不存在沒有回頭的機會...所以我才繼續傳遞消息。”
慘笑一聲。
“事實上，我也掙扎過猶豫過。我想過要不我乾脆殺掉張啓明後就像你們坦白，然後坦然赴死。”
“但..”
目光迷茫，痛苦。
“我真的不知道我們高層中誰還是叛徒。”
“我只知道一定有，而且對方的能量極大！”
“你這次回去後，必然會出現問題！”
“所以，你是認爲我贏下這一次沒用，後續會失敗對嗎？”
夜寧眉頭微皺，心頭不禁一沉。
鄭成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沒必要再說謊了，他沒有任何需要保護的人。那不知道，就是真的不知道。
“沒錯。”
“與其我們贏下這一次，但惹得那十幾個國家警惕起來，甚至直接聯手斷掉其他資源，還不如繼續輸。”
“屈辱一些，總比以後什麼都沒有好。”
“不過，也許我是錯的..說不定你真的能創造奇蹟...”
“我其實哪怕出賣了消息，但還是希望你能活下去..”
夜寧聽後微微點頭。
鄭成的所有話都符合邏輯。實際上他也想過，爲什麼叛徒傳遞的情報中會少了自己的關鍵技能。比如無聲無息的天隙流光，比如自己能夠對戰中級的實力。
現在看來，這是鄭成故意隱瞞的，他還是希望自己能逃走。
包括日韓戰區不知曉他佈置下了埋伏和核彈轟炸，這點估計也是鄭成隱瞞下來的。
但，該死還是要死。
找不到那名高層也無所謂，對於夜寧來說，他有絕對的自信自己的實力提升速度會迅速碾壓全球。
只要沒人知道他具體的底牌，光知道他很強有什麼用？
他就不信，對方在不知曉副本具體情況下，能狠下心來派遣一堆三階高級乃至巔峯幹掉他？
只要給他短暫的成長時間，一切都不是問題！
“出去後，我會殺了你。”
“不過，出去時，我需要你傳遞一條信息。”
壓下心頭的心緒後，夜寧平靜的開口。
鄭成必須死，但死之前，可以幫他完善一下計劃。
這次出去後，周邊各國必然會意識到不對。無論是隱藏的叛徒高層會不會傳遞信息，他下次再進入類似對抗的副本中，必然麻煩無窮。
與其讓對方佈局，不如他親自選定戰場！
聽着夜寧冷酷的話語，明羅等人有些愣愣的張着嘴。
還是要殺鄭成嗎..
他們雖然有些不忍，但也知道這是必須要做的事。
一聲聲複雜的嘆息中，鄭成倒是頗爲平靜的點了點頭。
“謝謝你。”
“需要我傳遞什麼信息，我都會做的。”
“不過夜寧，也許我沒資格跟你說寫什麼。但是我還是想說..”
“躲起來吧..”
“你太耀眼了，太引人矚目了。你的潛力足夠你成長起來，你真的不需要現在就表現得這麼強...”
“軍方內部..有些東西遠比你想象中更復雜..”
“有的時候，太強真的不是好事...”
說完，鄭成目光復雜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彷彿想起了一個人。
像。
太像了。
可惜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