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印度異聞錄 >第五十二章 斑嘎古堡(五)
    梅伯利舉着蠟燭,鑽進橡木牀底,冰冷堅硬的地面硌得膝蓋生疼。

    圖畫非常逼真,女人的表情惟妙惟肖,卻不是即將被蟒蛇吞噬的驚恐,而是在忍受着什麼巨大的痛苦。

    他終於發現了其中的蹊蹺

    那條蛇,並不是纏繞在女人身上,而是從她的肚臍中鑽了出來

    他不安地向牀外看了看,生怕這時會出現一雙沒有腳的腿懸在空中,還好這一切都沒有發生。稍稍定了定神,他沿着雕刻的紋路摸着,觸手冰涼細膩,滑滑的非常舒服。

    就在這時,他的手指按到了蛇頭的位置,微微有些活動,用力一按,“咔嗒”聲響起,牆壁“咯咯”一陣悶響,蛇頭陷了進去,露出一條細細窄窄的方孔。

    “你參透了書房的祕密,就知道鑰匙的用途。”杜德的話在他記憶裏迴響。突如其來的發現讓他忘記了恐懼:英國殖民者會在城堡中修建密室,用來藏納搜刮的金銀財寶,同時也是防止貧民暴動而祕密修建的藏身之所。

    他隨手在褲子上蹭了蹭掌心的汗水,摸出鑰匙,哆哆嗦嗦插進方孔,輕輕一別,書房裏“轟隆轟隆”響個不停。

    爬出牀外,他看到原本酒櫃的位置,側閃出一道拱門。舉着蠟燭照了照,一條直通地底的隧道,黑洞洞的根本看不見裏面。隧道並無臺階,只有兩根長滿紅鏽的鐵鏈延伸到地底,潮溼的寒氣不停地向外冒。

    梅伯利猶豫了片刻,想把杜德喊來,可是想到城堡裏的禁忌還有另外一件事,他打消了這個主意。更何況杜德根本想不到,老梅伯利公爵寄的遺囑裏面,還夾着一封信。

    炙熱的貪慾讓他忘記了一切,甚至打定主意,一旦發現了寶藏,就把這座鬧鬼的城堡賣了,帶着錢回英國過上層人的生活。

    他把牀單撕成大大小小的數條,折斷了昂貴的紅木座椅,胡亂纏了幾個火把,倒上濃烈的苦艾酒點着,扔進地洞。

    圓柱形的地洞並不深,洞壁上有一條人工鑿出的地道,通向更深處。

    沿着鐵鏈爬進地洞,撿起火把,向地道內照着。隱約看到地道盡頭是巨大的空間,正中央橫放着一個巨大的長方形箱子。梅伯利使勁嚥着口水,興奮得呼吸急促,眼睛赤熱“這應該是信裏說的藏着財寶的箱子吧。”

    恍惚中,他看到箱子蓋自動打開,金光閃閃的財寶正在等他的到來。以至於根本察覺不到空氣裏濃烈的血腥味和若隱若現的“嘶嘶”聲。貪慾讓他完全喪失了理智,眼中只有那個箱子,重複着同樣一句話:“我的都是我的”

    梅伯利如同被催眠,僵硬地走到箱子前,才發現這個箱子竟然是青銅製成,厚厚的一層銅鏽顯示着年代久遠。箱子正中央有一個鑰匙孔,他摸出鑰匙探了進去,用力一別,鑰匙居然斷了

    “怎麼可能”梅伯利愣了一下,舉起手中半截鑰匙,癡呆呆地看着,忽然大喊一聲,把火把扔掉,整個人撲到箱子上,使勁捶打,用力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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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咯噔”,一顆牙斷掉,他根本覺不出疼痛,依舊像野獸般啃着青銅箱子,口水和鮮血黏在箱子上,慢慢滲進鑰匙孔。

    “呵呵這個棺材,必須用人血才能打開。而且,需要十三個人的血。爲了讓你來印度,我可是動了不少腦筋。”杜德舉着蠟燭,一把匕首刺穿梅伯利的肩膀,刀刃極爲鋒利,釘進青銅棺材裏。

    劇痛終於讓梅伯利清醒過來,他用力掙扎,鮮血飛濺,鑰匙孔像一張人嘴,不停地開合,把鮮血吸入。

    過度失血讓梅伯利失去了力氣,軟軟地靠在青銅棺材上,大口大口喘着氣,眼前的一切開始慢慢模糊。

    “杜德,只要救了我,我願意把叔叔的財寶分給你一半。不,全都給你,我保證不會說出去。”梅伯利央求着。

    “你覺得可能嗎”杜德把蠟燭放在青銅棺材正中央的圓孔中,裏面已經堆滿了蠟油,“每個人都是爲了貪慾而活,真醜陋啊連我的侄子也不例外。只有我這樣虔誠地把一生交給黑巫術的人,纔可以得到真正的啓示。”

    “你說什麼”被釘在棺材上的梅伯利根本轉不過身,杜德的話讓他恐懼得咳了口血,“你是咳咳”

    “沒錯,我是你的叔叔,偉大的黑巫術繼承者,梅伯利公爵”杜德捧起梅伯利的額頭,深深吻着,“當年,我根本不是因爲研究黑巫術逃到印度,而是我發現黑巫術的起源,竟然是在印度。於是,我和好朋友杜德,搭上了東印度公司的貨船,來到了這片神奇的土地。作爲最後一個祭祀品,我會讓你死得心安理得。”

    梅伯利指着蠟燭:“燃燒到盡頭,就是故事結束的時候,也是你死的時候。好好珍惜吧。”

    “梅伯利,你真的確定黑巫術起源於印度嗎”杜德拍着胳膊上的蚊子,“這種溼熱的鬼天氣我真的受不了。”

    梅伯利小心疊好一張破舊的羊皮卷,塞進懷裏:“我挖掘了那麼多墳墓,才找到這張啓示,應該不會錯。如果找到那樣東西,我們就可以得到黑巫術的最大奧祕,永生”

    “我們已經有了那麼多錢,這輩子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我不明白爲什麼要永生。仔細想想,看着身邊的人死去,自己卻永遠不老,這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杜德折了根草枝叼在嘴裏,“何況已經找了那麼多年,還是沒有頭緒,我已經六十歲了,不想再找了。”

    “三十多年都熬過來了,還差這麼幾天我覺得快要找到了,我已經接到那樣東西的感應了。”梅伯利指着遠處一座蜿蜒的山脈,“你看那座山,像不像一條蛇按照啓示上的記載,生活着一種與蛇共存的人,靠喝屍油延續永恆的生命。”

    “別提這個,想起來我就噁心。”杜德摸着腰間的皮囊,“這東西我喝了快三十年,還是在衰老。而且,我已經辨別不出臭味了。”

    “因爲我們沒有找到那樣東西,雖然我也不知道它是什麼。”梅伯利用力拍着杜德的肩膀,“我們都老了,不想再老下去了。對於老人來說,財富有什麼用我情願用一生的財富換取哪怕是多一天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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