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恩微微一笑,牙齒上閃着一層綠色的寒光。
詭異的現象讓維薩一時間忘記了疼痛,就在這時,手機鬧鐘在12點準時響起。
梵妮和卡瑪睜開眼睛,看到蠟燭的顏色,同時驚呼了一聲。
“排燈神真的來了”梵妮不知道是因爲激動還是恐懼,聲音裏帶着一絲顫抖。
“我們該怎麼做”卡瑪看來是真害怕了,向朱恩的方向靠去。
“嘭”蠟燭的火焰猛地竄高,瞬間爆出耀眼的光亮,又慢慢黯淡,綠色的火苗變成了藍色,隱隱透着幾聲“嘶嘶”的呼吸聲。門窗關得很嚴實,屋子裏卻颳起了一陣寒風,把火苗吹得緊貼着蠟燭。燭影在地上雜亂地晃動,慢慢連成一張人臉。
“啊”四個女生尖叫着跳起,手忙腳亂地擠到梵妮的牀上。慌亂中,維薩看到朱恩眼睛中居然透着興奮。
“請來排燈神如果沒有請求,會被惡鬼纏身的。”卡瑪忽然失控地哭了,“我們不該做這個遊戲的。”
屋子裏寒氣越來越重,陰風吹向女生,燭影組成的人臉也移到了她們牀前。
女生們這纔想起,本來因爲好奇才做的遊戲,以至於誰也沒有想問題
“排燈神請請問,那個男生是怎麼死的”朱恩忽然問道。
寒風消失了,走廊裏傳來踢踏踢踏的腳步聲,門板上響起指甲劃過的窸窸窣窣聲音,藍色的火苗越來越微弱,一圈蠟燭在瞬間熄滅,寢室頓時陷入了黑暗。
維薩已經說不出話,緊緊抓住身邊人的胳膊,冰冷堅硬,像是一截死人的肢體。濃密的體毛讓她知道,這是梵妮。
“是誰抓我右手”梵妮的聲音沙啞乾澀。
維薩剛想回答,忽然意識到不對。擠到牀上時,由左至右的順序是朱恩、卡瑪、她、梵妮。
梵妮的右邊,沒有人
“唉。”黑暗中傳來一聲男人的嘆息,又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
“有鬼”卡瑪淒厲地叫着,瘋了般跳下牀,全然忘記門外似乎有什麼東西,推門而出。
昏黃的廊燈照進寢室,卡瑪往走廊衝的身體硬生生頓住,輕輕顫抖着,越來越劇烈,終於向後仰倒,後腦重重砸在蠟燭圈中。黏稠的鮮血從散亂的頭髮中慢慢滲出,融進了還未凝固的蠟油裏。她擡起手,指了指維薩,“啪”地落下。
一串血腳印從維薩剛纔坐的位置延伸至門外,無數個雜亂無章的血腳印層層疊疊,堆積在走廊裏。
維薩如同被一把鋒利的匕首生生釘在牆上,全身僵硬,擠在她右邊的梵妮,不見了
朱恩蜷縮在牀角,暈了過去。
警察把卡瑪的屍體擡上了救護車,朱恩送進醫院,只留下維薩做現場口供。校長卡西鐵青着臉,煩躁不已。前段時間死在教室的男生已經把學校搞得
雞飛狗跳,結果沒幾天又出現這樣的事情,看來他這個校長的名銜也掛了不幾天了。
“是否應該請僧侶鎮邪前段時間聽說死了一個男學生,導致女宿舍樓鬧鬼不知道學校怎麼處理的”警官做完筆錄,吩咐女警陪同維薩出了宿舍樓,這才詢問卡西。
卡西太陽穴跳了跳,強忍着怒氣:“雖然我們信奉溼婆神,但是這件事情肯定不會和鬼神有關。”
“爲什麼這麼肯定”警官停止記錄,筆尖在本子上洇出圓圓一塊墨跡。
“這關乎學校的聲譽”卡西揮着手吼道,“這件事情肯定和失蹤的梵妮有關,她看到排燈遊戲惹出了禍,偷偷溜了”
“這個解釋太牽強。”警官明白卡西的苦衷,如果傳出百年老校鬧鬼的謠言,負面影響力是任何人都無法承擔的。
女警夾着檔案急匆匆走進現場,看了看校長,有些猶豫。警官點了點頭,女警把資料遞到他手裏。警官一頁一頁翻閱着,眉頭鎖成了疙瘩:“卡西校長,學生名單里根本沒朱恩和梵妮。”
“這更不可能”卡西如同燃爆的火藥桶,臉漲得通紅,“難道這兩個人是鬼嗎”
說完這句話,他自覺失言,索性閉口不語,兀自喘着粗氣。
警官把卡瑪的手機遞到卡西手裏,裏面有一張卡瑪、朱恩、梵妮的合影,卡瑪在三人中間笑得很燦爛:“這幾個人你認識嗎”
卡西不耐煩地匆匆看了一眼,把手機丟給警官:“學校那麼多學生,我怎麼可能誰都認識”
“你和卡瑪種姓都是婆羅門,這可是高貴的姓氏。”警官收拾東西,隨口說了一句,“據說這棟樓最初是敬奉溼婆神,給信徒們修建的休息場所,後來發生騷亂,死了不少人,後來經常出現鬧鬼的事情才封閉的。不知道是不是會和這件事情有關。”
卡西昂着頭,驕傲地笑了笑:“既然知道我的種姓是婆羅門,你就應該對我保持應有的尊重。”
“法律面前,任何人都是平等的。”警官嘲諷地看着卡西。
“除非你的種姓是首陀羅,否則不可能對婆羅門如此不敬。”
卡西的話讓警官臉色一變,合上了筆錄本:“我的姓氏與這個案子無關,而且我的種姓也不是首陀羅”
“我叫佈德,隨時保持通話暢通。”警官頭也不回地出了宿舍樓。
回到家中,大半晚上的折騰讓卡西顯得很疲憊,打開酒櫃取了瓶威士忌,仰頭灌了幾口,才坐在沙發上,望着天花板發呆。
牆上的掛鐘滴答滴答地響着,鐘擺像是一顆人頭吊在繩子上,不停地搖晃。過了許久,卡西才慢慢起身,回了書房,從抽屜的最深入拿出一冊相片簿,抽出一張泛黃的黑白照片,久久地看着。兩顆渾濁的眼淚掉落,滴在三人合影中間的男人臉上。
“你們你們回來了”卡西擦掉照片上的淚水,“爲什麼要用這種方法告訴我當年,死的人應該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