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隨便說說,她卻當了真。
梁墨生當然不會來,他雖然不是日理萬機,但是工作計劃也是排得滿滿當當。
但是她還是一整天心神不寧,工作的時候被密密麻麻的數字晃暈了腦子。
到下班之後,她才確定,什麼都沒發生。
心裏,卻有一股悵然自心肺間涌出,好像紮緊了一天的氣球,終於有人用針一紮,霎時間統統奔出來。
爲什麼呢失望了嗎爲什麼會失望呢是因爲期待了嗎
這期待,纔是可怕的吧
她頓時覺得自己開始不明白自己的情緒了,心裏攪成一團亂。
於曼的電話,及時地解救了她。
不知道這個大忙人怎麼有時間約她週末去咖啡廳。
一眨眼,就到了赴約的時間,她在路上想了一下,天生的疑心冒出了n個問號。
於曼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幾乎沒有在咖啡廳聊天的習慣。
她們相識於大學,那時大家都是窮學生,在大排檔小喫店喫着幾樣小菜配着果汁,是她們最喜歡的聊天模式,所以即使後來她們上班了,也依舊維持那個習慣。
而咖啡廳,怎麼想都像是情侶戀愛時會去的地方,要不就是,相親。
想到這個可能性,她立刻掏出手機飆電話給於曼。
於曼接了電話聽到她的質問立刻支支吾吾。
“這個人其實你也見過,就是上次我結婚的時候的伴郎,人家當時就對你有好感,纏了我老公很長時間,我都一直沒鬆口,還不是知道你的性子嗎你看,我結婚都這麼長時間了,那人也是一個倔性子,一直纏着我老公,這不,搞得他們倆差點絕交,小姐,你就行行好行不”
於曼和程曦大學上下鋪四年,很瞭解她的性子,她其實就是一個心軟的孩子,說幾句好話她立刻沒轍。
果不其然,程曦沉默了一下答道:“算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好駁你們的面子。”
她回想了一下,林欣婚禮的伴郎是她老公的同事,很熱情的一個人。
“對啦,你就來看一下,也許會覺得他不錯呢,即使不喜歡,也就做個朋友。”於曼又在電話裏安慰她。
“如果這麼容易就能遇上倒也好了。”程曦輕輕嘆了一口氣。
她到咖啡廳的時候,那伴郎先生已經在等了。
她有禮貌地帶着笑意走過去。
“程小姐”那男子立刻站起來,動作幅度太大,一下打翻了面前的咖啡,棕色的液體灑在他
“啊,對不起,我太冒失了”伴郎一臉懊悔。
“沒關係的。”程曦遞過幾張紙巾。
“哧”旁邊傳來一聲嗤笑,程曦看了一眼,是一個身穿白襯衫的男人,背對着他,肩膀一聳一聳地看來是笑得正歡。
“不好意思程小姐,我去洗手間處理一下。”
程曦點了點頭,目送伴郎遠去。
有服務員走過來收拾了一桌子的狼藉,四周開始安靜了下來。
程曦百無聊賴地喝了一口冰水,聽着咖啡廳裏面小小的音樂聲,手指暗暗打着節拍。
於是,隔壁桌的對話都全數收進她的耳朵。
“我已經忍受你三次因突發公事把我一個人扔在大街上。”女孩子很漂亮,略帶顫抖的聲音顯示着她的壓抑和憤怒。
“你都說了是突發公事,我也沒有辦法。”坐在她對面的男人聳一聳肩,語氣都是無辜。正是剛纔笑得開心的白襯衫。
“我不相信,爲什麼每次約見面你都會突然有工作”
“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
“你對每一個女孩子都這麼漫不經心嗎”女孩顫抖的聲音讓程曦再一次擡頭看她,她的臉已經漲得通紅。
“也不能這麼說,這種事,一個願打願挨。”襯衫男依舊不以爲意地回答。
“什麼意思”
“我放你鴿子,你明明知道,卻還是赴約,只能說明你對我有興趣,這不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是什麼”
“譁”的一聲,令程曦再次擡起頭來。
女孩拿着手裏的空咖啡杯,臉已經漲成了豬肝色,而那杯子裏的卡布奇諾,已經全部招呼到白襯衫的臉上,肯定是流得全身都是。
“你不就是仗着我喜歡你嗎算我看走眼了你這個豬頭”女孩說完最後一句,氣呼呼地奪門而去。
“真是瘋子”白襯衫愣了一會兒,才站起身來氣急敗壞地處理自己身上的咖啡漬。
程曦忍不住笑出聲來。
白襯衫憤怒地回過頭來。
程曦看他臉上身上都是咖啡,一張俊臉氣得都要變形,白的耀眼的襯衫已經弄得污漬斑斑,估計這還是第一次有女孩子這麼對他吧。對他來說估計是奇恥大辱了。
想到這裏她簡直止不住笑。
“你笑什麼”白襯衫沒好氣地問道。
“先生,看到這個場景都不笑的人才奇怪吧。”程曦衝他咧開嘴,露出一排貝齒。
“今天真是倒黴透了”白襯衫看她一眼,也沒心情再理論,急匆匆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