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鎖,推門。
並沒有想象的黑暗,反而處處充滿了陽光。
可見製作這個四方牢籠的人也是廢了許多心思。
既要能關住裏面的人,又要充滿陽光,這一點不是很容易做到。
裏面很空,除了竹壁,幾乎什麼都沒有。
陰影的角落裏安靜地蜷縮着一個人。
洛瞳看了身邊男人一眼,見他似乎已經習以爲常。
“子諺是竹叔的兒子,八年前意外傷了大腦,行爲偶爾失常,智力如三歲稚兒。”
冷奕風簡潔地向洛瞳解釋了一下現在的情況。
洛瞳點頭,難怪被關起來。
不過非親非故的,竹叔並沒有避着她,竟直接將他的情況展露在她眼前。
雖染對方肯定是看在冷奕風的面。
“八年無治?”
“嗯。”
竹容小心翼翼地向他靠近。
“阿諺,來,喫飯。”
他們只是站在門口,能輕而易舉地看到那雙擺放飯菜的手帶着些微的顫抖。
明明是想要靠近,卻害怕傷害到他,八年如一日的照顧,在對方眼裏不過是個陌生人,無端令人感慨。
聽到響動,那道身影微微往外挪了挪,沒有伸手。
洛瞳終於看清了那張臉。
五官很清潤,只是褐色的瞳孔空洞無光,眉眼間與竹容很相像。
與竹容不同的是他身着白色的長衫,倒是可以說是很書生意氣的那種。
白色長衫除了袖擺沾了些灰塵,看起來是很潔淨的。
他盯着那飯菜,久久不動。
竹容也是很耐心地等着。
洛瞳無聲地嘆了口氣。
說得殘忍一點,竹子諺現在所有反應其實是一個動物的本能反應。
看到食物本能地猶豫,謹慎。
這是自我保護的本能,幾乎很難改變。
“他是怎麼傷的?”
“化學細菌侵入神經細胞。”
洛瞳眸底一暗。
“哪一段?”
“當年檢驗結果是腦前區某一塊神經受到損傷。”
竹容當年是在爺爺的手下,所以他了解到情況是這些。
冷奕風靜靜地看着這一幕,薄脣輕啓,“子諺最喜歡喫芒果。”
竹容無聲地笑了,彷彿是知道他會先拿芒果。
一長一少,看似很遠,卻依然脫離不了骨子裏相連的血脈,哪怕他不認識你,不知道你是誰。
洛瞳開始疑惑了。
真是怪,理論說其實很悲劇,可此刻看在眼裏爲什麼她會感覺到兩人之間充斥着溫馨呢?
父與子之間的情感究竟是怎麼樣的?
她,從沒有感受過。
“我想看看他。”
此看非彼看,冷奕風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隨時可能失控,你需要讓他安靜下來。”
這是答應了。
“竹叔。”
“怎麼了,是不是……”
“我可以看看他嗎?”
竹容一愣,“你不害怕嗎?”
洛瞳搖頭。
她沒有直接說她想看傷,一切都不清楚,她無法作出迴應。
而且聽冷奕風說過,竹容曾經也是一名軍區醫術精湛的醫生,而她,似乎用毒殺人用醫救人的頻率高得多。
竹容眼角的笑意更深了一些,“那你站在我旁邊吧。”
萬一有事他也好及時阻止。
淡淡地氣息撲面而來,洛瞳一步一步地靠近。
竹子諺的眼皮緩緩下垂,最終完全閉。
竹容一驚。
“竹叔不必擔心,他應該是喫飽了困了。”
竹容半信半疑,不過也沒有動作。
洛瞳蹲在他面前,似有意無意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站在遠處的冷奕風眸光一閃,顯然是注意到了。
最終不動聲色地離開,看着面帶擔憂的臉。
洛瞳難得有些心虛。
“竹叔,他只是累了,睡會會醒的。”
離開四方牢籠,回到竹屋。
冷奕風低沉地說道:“有發現?”
熟悉的戾氣在她眸閃現,他不由得眉頭一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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