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五十年時間,曲暝星上六大陸、五大洋的諸多異變讓無數的外來修士蜂擁而至,就連仙道境界的修士都有前來湊熱鬧的。
元氣匱乏的翻轉,讓各種宗門也如同雨後春筍般出現,鱗次櫛比的建立在這原本的凡俗世界。
五十年光景,就如同發生了斗轉星移。
無奈滄海成桑田,憶往事不堪回首,可憐白髮空悲嘆
當年先天冰珏鎮壓的方圓千里,隨着時間推移和無數修士的試探、干擾,漸漸縮小爲方圓百里,不過,百里之後,便再無縮小,彷彿此間凝固了永恆。
“嚴師兄,我看我們還是不要輕易涉險了,宗主說過,連他闖入此地都會有生命危險,更何況我們只有百匯初期的實力。況且,我總感覺,此地的危險絲毫不亞於前些年進入的冰壺玉境,要不是當時龍長老及時趕到,咱們肯定都隕落了。”
“子長師弟,你和楚師妹太過謹慎小心,我聽聞此地幾年前曾有大量寶貝冒出,引來無數修士探險,而且好多人都搶到了厲害的寶物,如今都已時隔幾年,就算此地再怎麼兇險,我也只打算在周邊撿幾件寶貝而已,並不會深入其中,況且也從未聽人說過裏邊有什麼詭異,所以你兩不必這樣擔憂。”
一名身材高瘦,扮裝略顯儒雅的青衣修士對着另一名身材中等、同樣扮裝的修士勸慰道。
“嚴師兄,我同意子長師兄的話,如果真的沒有危險的話,肯定早就有很多宗門進來探險了,哪裏輪到我們來,你看此地如此荒涼,連個鬼影子都沒有,看着都讓人不安。”
一聲清脆嬌柔的聲音響起,只見一名身姿婀娜的少女,身着淺綠色衣裙,從兩人後方雀躍而出,美目流盼,模樣動人。
“師妹,你再這樣每次都向着葉子長,我可真要不高興了。”
嚴苛無奈的說道,他還真拿他這個師妹沒辦法,因爲他這個師妹身份可不一般,是天羅大陸南部地區頂層勢力之一的流星宗宗主楚浩的女兒楚軒。
“嘻嘻,嚴師兄,你是不是很氣,你看葉師兄又高又帥,做的決定肯定不會錯呀。”
楚軒一副欠揍的表情,絲毫不覺她的話有什麼不妥,佔着嚴苛脾氣好,所以知道嚴苛不會因爲這句話生她氣。
嚴苛無奈一嘆,果然嬌生慣養。
“好了,既然如此我們就繞開這個方向去做任務吧。”
難得被自己的師妹誇讚,葉子長有些喜不自勝,沒想到他在師妹眼裏形象這麼高。
“師妹,你說我們出來歷練一趟也不容易,總不可能遇到危險就退縮吧,那樣我們會錯過多少好機遇啊,要不我們進去看看,就看一眼也行啊。”
嚴苛不想輕易放棄,他自幼出生卑微,家境貧寒,很早就磨礪出了不畏艱難、勇往直前的勇氣,所以當很多機會擺在他面前時,他都非常珍惜,不願意就這麼輕易放過,雖然也因此付出過很多代價,但他依然在這些危險中完好無損的生存了下來。
“哼,要去你一個人去,我和葉師兄可不去,對吧,葉師兄”
楚軒嘴角一斜,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調侃着嚴苛,其實這師兄兩人,她更喜歡嚴苛一些,但每次看到嚴苛一臉認真嚴肅的樣子,就老忍不住要想和嚴苛作對。
“嚴師兄,我看咱們就聽楚師妹的吧,畢竟楚師妹是宗主的女兒,以我們的實力進入裏邊,不一定護得了師妹的周全。”
葉子長出聲勸道,他現在還沉浸在師妹稱讚他的喜悅之中,此刻當然是唯師妹馬首。
“唉,好吧,既然如此,那就算了,走吧”
嚴苛心中一陣失落,低頭不語,埋頭率先離開,楚軒眼角偷瞄了一眼嚴苛,心裏忽然有些後悔起來。
雖然三人之中論年齡和修爲都是嚴苛最高,但有這樣一個師妹,他也沒辦法。
“嘶嘶嘶”
“嘶嘶嘶”
“師兄,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楚軒忽然停了下來,仔細側耳傾聽着,表情嚴肅。
嚴苛本有些心不在焉,聽聞後,急忙停了下來閉目凝神,葉子長見狀,也停了下來,豎耳聽着周圍的動靜。
片刻,三人互相望了望,只見四周寂寂,沒有半點響動。
“師妹,會不會是你聽錯了”葉子長狐疑道。
楚軒沒有回答,皺着峨眉,依舊一臉凝重的仔細捕捉着四周的動靜。
“嘶嘶嘶”
“不對,真有聲音,不信你們再聽”
楚軒臉色一變,壓低聲音,急聲說到。
“是真的我剛纔也聽到了”
嚴苛雙目忽然睜開,面色凝重,急切的說道:“此地確實有些詭異,我們快走”
然而已經有些晚了
“啊師兄,救命”一聲淒厲的慘叫在嚴苛背後突兀的響起。
嚴苛回身一看,整個人差點嚇呆,此刻葉子長雙腿顫慄,兩腳似乎被粘在地、動憚不得,身上的精血更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整個身軀變得乾癟,片刻後軀體支撐不住,摔躺在地,眼神來不及恐懼,便已凹陷,聲音來不及呼喊,已然滯澀,腳底詭異的出現一灘血跡,血漬滲地,更是讓葉子長在兩個呼吸間,變爲一具乾屍,連呼救的手都來不及伸出,就化作一個凝固的姿勢。
一旁的楚軒早已嚇傻,渾身顫抖,臉色慘白,不斷抖動的手指指着地上的葉子長,驚懼的眼神夾雜着眼淚,張着嘴似乎想要說什麼,卻半天吐不出一個字。
嚴苛打了一個激靈,忽然也不知哪來的勇氣,讓他稍微鎮定了一些,迅速的拽起楚軒的手,丹田元氣全力運轉,頭也不回的瘋狂奔逃。
半年後。
一個全身黑衣包裹,頭戴斗笠,步履蹣跚的身影出現在這片冰原,孤獨的身影在這片銀裝素裹中顯得有些微不足道。
“風,你已經幾年沒來過了。”
冰原上突兀的迴盪着起悲涼的聲音。
“這或許是我最後一次來。”
聲音滄桑無比,彷彿是一個暮年老人在說話。
“你去看她吧。”
“恩”
“你不該再殺戮了。”
“這是主人的命令。”
“命令哈哈哈,可笑,可笑,哈哈哈”
蒼老的聲音迴盪在這片人跡罕至的大地,悲涼的笑聲中充滿了無盡的嘲諷。
“真是可笑,你的主人,就是個廢物罷了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算什麼男人。”
斗笠下的聲音似乎忽然被注滿了活力,幾乎一個字一個字,咬牙切齒般的說出了這句話,越到最後,越狠到發不出聲音。
“你找死,敢罵主人。”
卡擦卡擦,劇烈的響聲瞬間淹沒黑衣下的身影,遍佈的凌厲尖刺瞬間成型,只差分毫就會輕易扎進黑衣人的眼睛,喉嚨,心臟,小腹。
“你真以爲我會懼怕死亡告訴你你的主人就是廢物廢物廢物他是個十足的廢物他不配”
“別逼我殺你”
一聲冷厲的殺意長嘯而起。
“我武風凌這條命,不值錢你想要可以,只不過,不是現在”
“告訴你的主人等他醒了,我一定會殺了他。”
“咔咔咔”
伴隨着黑衣身形的挪動,冰刺層層消退,黑色的身影漸漸消失。
“你不會是主人的對手。”
冰原空間,傳來一聲悲嘆。
“我的劍,足矣滅蒼生。”
“鳴”
一聲急促的劍鳴聲響起,斗笠下的人忽然嘴角動了動。
“我明白了”
蒼老的聲音忽然年輕了很多,聲音像一把利劍,鏗鏘有力,不容置疑。
世事如白雲蒼狗,時間如白馬過隙。
轉眼之間,天道鎖雷塔已經矗立在天羅大陸之南百年之久。起初雖然不爲人知,如今卻也變成了一處人人自危的禁地。
幾十年間,無數的修士爲了獲得塔內的神祕寶物而絞盡腦汁,其中不乏傷筋動骨花大代價衝塔的修士,隕落了無數能人異士。
往往炙手可熱的東西到手後就會變成燙手山芋,然而被利益矇蔽的人心又何其多,對這些人來說,這豈能成爲放棄追求的理由
數十年無數修士的試探和魯莽衝撞以及幾百聲望鼎鼎修士的白白葬送,才換來這片土地近幾年的安寧。
對於大多數修士來說,如今的天道鎖雷塔和這片冰原,已經達到了足夠讓人望而生畏的地步。
這只是一個平凡的一天。
天道鎖雷,四個大字,銀光閃爍,讓人難以分辨,百年的時間,落到這座塔的塔身上彷彿泥牛入海,不起波瀾。
塔內,一座金光閃閃的軀體,耀眼奪目的橫陳塔底。
百年未動的身軀,右手指突兀的抖動了一下,漸漸,久閉的雙目緩緩睜開,開闔之間,光華四射、璀璨無比。
塔身似有感應,忽然劇烈的抖動起來,一時間,塔內雷光電閃,咔咔作響。
金身緩緩坐起,收斂周身氣息,待光華褪去,一雙明亮的雙眸和一副凹凸有致的完美身軀顯露無遺。
“百年了我唐焱又回來了”
一聲自信滿滿的雄厚聲音在睥睨萬物的目光下與塔內雷光交錯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