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下扳機的那一刻，響亮的槍聲震耳
集槍械美觀與優異性能於一身，柯爾特蟒蛇左輪威力極大，近距離下它可以輕鬆擊倒一隻中型野獸
與頭顱直接炸開只差一線，銀灰色的髮絲稍稍被槍口氣流吹動，子彈打在這件臥室的屋頂，
維羅妮卡臉上的微笑沒有半點波瀾，依舊笑看着面前猛然起身掰開槍身，右眼亮着燦爛金色的黑髮青年。
“哈....”
心有餘悸的長鬆了口氣，撤去右眼智慧的能力，放鬆瞬間緊繃的身體癱坐回原位，順手把這危險的玩具從她手裏奪走，方然默默的看着維羅妮卡無語：
“你是瘋了麼，剛纔差一點整個菲斯爾德的掌權者，可就要自殺身亡了...”
出於保險看了一眼的他，剛纔下意識的連暴食屏障都準備好了。
“這不是還有你在麼，我相信任何一個正常男性，都不願意看到他面前漂亮女人的臉，變成腦漿、血液還有顱骨碎片炸開在他眼前。”
絲毫不認爲自己和死亡擦身而過，維羅妮卡十指交錯的搭在雪白下頜之下，看着眼前青年像是墜入熱戀的盲目少女般微笑：
“而且我們不是朋友麼，你肯定會救我的。”
要是我剛纔沒反應過來那可怎麼辦啊...
對於這個聽上去無懈可擊的理由，方然看着夜色裏微笑的維羅妮卡，好像剛纔開槍的是緊張的他一樣，
“話說沒想到第一發就中獎了麼，看樣子方然你的運氣真的很好。”
臉上的微笑貌似是比剛纔看起來更開心了，維羅妮卡看着方然像是注視着被打磨發亮的寶石一樣的微笑說道。
“我聽說這種遊戲厲害的人，似乎可以根據轉動的力度，還有輕微的重量差別感知到子彈在哪”
看着手上的左輪槍，方然看着維羅妮卡有些懷疑的開口，然後看到她笑眯眯的矢口否認。
“呵呵，那只是影視作品裏騙人的東西。”
直到剛纔，我還以爲極高位者會在談話中和人玩這種賭命遊戲，也是影視作品裏騙人的東西...
看着她那簡直就像是承認了的微笑，方然心中無語，感覺到了在心理揣摩、言語動作暗示、談話技巧種種高深方面上，和金融女皇的巨大差距。
“願賭服輸，那麼...讓我想想從哪說起比較好呢...”
佯裝出些許困擾的輕笑自語，一隻手輕託着臉頰噙着一抹弧度，維羅妮卡眺望着窗外巴黎的夜色，那雙銀灰色的眼眸突然看向方然微笑：
“方然，你覺得這座城市怎麼樣”
怎麼樣
聽到她突然問出了這麼一個不相干的事情微微一愣，腦海裏閃過了那些猖獗的黑人小偷、強盜，閃過了白天見到的在社會底層掙扎、甚至求助魔女的愚昧貧民，
回想起舞會潛入之前，黑眸裏看着那些從車上走下來的大人物，從最底層到最上層的經歷，造就了方然眼裏和遊客居民截然不同的巴黎，讓他微微複雜的輕聲開口：
“總感覺...並沒有我所知的那麼美好....”
“對，並沒有那麼美好。”
彷彿方然說出了正確答案一樣，維羅妮卡看着他語氣意味深長。
“人種入侵、暴行犯罪、貧富差距、怠惰的政府、無休止的罷工遊行...這個呼籲人權、自由的城市正面臨着很多嚴重的社會問題，”
“這些就像是下層的黑暗淤泥一樣，讓紮根其上的上層花卉綻放，其中一部分就是下面那些象徵資本的人們。”
“也包括你麼”
聽着方然的這句話突然展顏輕笑，開心的將其當成讚美收下，
維羅妮卡擡起那雙帶着某種光芒的銀灰眼眸，完美坦然的看着他微笑承認。
“沒錯，我就是最大的資本。”
忍不住呼吸微窒，方然感覺自己在聽到這句輕聲話語的瞬間，從她身上感到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氣場擴張
總感覺這一刻，維羅妮卡才真的是作爲那個金融帝國的女皇在和自己對話，方然聽着她有些出神的輕聲話語，下意識放緩呼吸。
“經營了超過兩個世紀，所有的資產彙總達到十三個零，這近乎整個世界18的財富已經是能發展的極限，金錢對我個人早就失去了意義，”
低垂着那雙帶着冷淡尊貴感的平靜眼眸，維羅妮卡隨手拿出鈔票槍裏的紙幣，纖長手指輕捏着一張最大面額的歐元緩緩撕開，沒有感情淡漠的像是撕開張紙。
“我從奪回菲斯爾德的那一刻就在困擾，除了穩固這個龐大的金融帝國，我究竟怎樣才能讓它再向上突破”
“直到....”
淡漠消失，維羅妮卡嘴角微笑，眼裏再次亮起那種明媚的光彩。
“我想起了你們，參加者。”
明明身側有着更煽情誘惑的身影，但根本無法將注意從她身上挪開，
看到面前的黑髮青年一直注視着自己，維羅妮卡帶着女性挑逗的看着他的眼睛微笑，繼續剛纔的話題。
“每個時代都會有社會底層的窮人，每個時代都會有像是這座城市的那些陰暗，即使是閃耀人性光輝的文藝復興，也同時期的發生着黑暗殘酷的魔女狩獵，”
聽到這個詞的瞬間眼眸波動，方然微微睜大雙眼的想起了白天奧斯菲雅說過的話，想起那道是自己救贖的身影，
地下礦坑裏所見到的一切，那些流淌着讓他厭惡反感的黑惡陰暗。
“這些是不可能消滅的，方然。”
然後在聽到這句結論失神的瞬間，方然看到維羅妮卡眼眸熾熱，話語裏有種攝人心魄的吸引力。
“但是，可以改變。”
改變
微微驚異的睜大雙眼，方然聽到她的話語簡單而又確信。
“沒錯，改變。”
纖細光滑的手臂撐住下頜，一舉一動散發尊貴優雅的同時瀰漫性感，維羅妮卡眼裏閃爍着讓人心醉的光彩。
“醫學、自然科學的建立，世界範圍的工業革命，電子信息的興起，尖端科技的進步，到底有多少真理常識慢慢改變，多少過去的黑暗已經被人們認清摒棄，”
“最簡單的，現在的窮人已經比過去過的好了很多不是麼”
聽着維羅妮卡輕輕笑着的話語，驟然回憶起一個世紀前的景象，方然看着她微微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