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鄭重九十度鞠躬,態度看上去很真誠。
賀寒川面色冷漠地看着這一幕,“您的道歉我收到了,不過我不接受,這個沒問題吧”
裴父面色一僵,訕笑道:“我道歉是我應該做的事情,你原不原諒,自然可以自己選擇。”
“多謝裴總體諒,如果裴少能有您一半懂事,那天他的手就不用斷了。”賀寒川好似沒看到他的尷尬一般,說出的話依舊很不給面子。
裴父臉上的笑險些維持不住,給鍾父使了個眼色。
鍾父微不可查地點了下頭,說道:“那天邵寧也去了,如果驚擾到賀總跟小弩弓小姐,我替他道歉。”
“不過這件事也不能全賴到他身上。主要賀總當時因爲人體實驗的事,身陷囹圄,邵寧他媽說就是拼着不要鍾家,也得幫你,邵寧有些嫉妒他媽對你這麼好了,纔會找上門。”
裴父立刻接上,“我們裴、賀兩家,一直都有生意上的競爭。我們裴家常年屈居老二,阿嵩一直都覺得挺憋屈。”
他大概也是覺得賀氏集團跟人體實驗扯上關係,情況比較糟,才帶人去找事。這件事確實是他莽撞了,我再次替他道歉。”
冠冕堂皇地說了這麼多,又是道歉,又是解釋的,不就是想問賀氏集團到底有沒有跟人體實驗扯上關係嗎
賀寒川閉口不談賀家的事情,“狗咬我一口,我總不能跟畜生一樣咬回去。鍾總跟裴總放心,只要他們不再來我這兒鬧事,我也不會跟他們一般計較,失了身份。”
這不明擺着在罵裴嵩跟鍾邵寧是狗嗎
裴父跟鍾父臉色都不大好看,但又摸不清賀家的底細,不敢貿然得罪賀寒川。
事實上,若不是賀氏集團跟人體實驗扯上關係,被神祕部門調查,就算賀老爺子去世,他們也不敢來賀寒川跟前試探。
賀寒川這個人,雖只是個晚輩,入商界也沒多少年,可他們卻不敢小瞧他。
主要在他手裏喫過太多虧了,就是因爲太過輕視他。
兩人從賀寒川嘴裏套不出話,開始給宋父使眼色。
宋父略沉吟了一下,開口道:“其實除了道歉,我們過來還有一件事:近些天總有些人說賀氏集團跟人體實驗有關,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
跟賀寒川這樣的人繞圈子沒用,要問就得直接問,不給他迴避的空間。
鍾父裴父也跟着看向賀寒川,等他的回答。
“有些人是哪些人”賀寒川問道。
宋父含糊道:“好像有幾個員工說的,我記不大清了。”
“這麼大的事情,宋總怎麼能隨隨便便從一個人嘴裏聽說,就當真了呢”賀寒川說道:“作爲晚輩,我得提醒宋總一句,商場如戰場,情報出了錯誤,戰場上要死人,商場上是要破產的。”
他咬重了破產兩個字,聽得三個人心頭俱是一震。
江氏集團現在這狼狽樣子,可就是賀家、向家聯手做的,賀寒川這話,可絕不是說說而已
況且都到這地步了,反正人已經得罪了,想退也沒用了。
“實不相瞞,是我認識的一個老總說的,但這個人是誰,我不能說出來,不然我也沒臉見他了。”宋父說道。
鍾父在一旁接上,“寒川,你也不用那麼警惕,你跟宇軒是好朋友,我是他爸,難道還能害你不成我們今天過來,也就是想問問賀氏集團的情況,要是有什麼你解決不了的,我們也可以幫襯一下。”
裴父也笑道:“我們兩家是競爭關係,但也是良性競爭,要是賀氏集團真出什麼問題了,我們也幫一下不是”
幾人一個比一個說的好聽。
每天都得應對這樣的人,向晚只是想想,就替賀寒川覺得煩。
這麼虛僞的世界,根本見不到人心。
賀寒川垂眸,似是思考了一下,“幾位說的是真的”
“當然”裴父第一個應聲,眼底帶着壓抑的欣喜,“再怎麼說,也是幾十年的交情了,哪兒能坐視不理”
看賀寒川這樣子,賀家是真的出事了
他們裴家被賀家壓了幾十年,現在總算找到了出頭的機會
鍾父也按捺不住,“寒川,賀家真跟人體實驗有關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也不說,要是再晚點,我們就是想幫忙也幫不上了。”
一羣人明明就是禿鷲,總想喫腐臭的爛肉,卻怕被人唾棄,非要披着雄獅的皮。
四不像,反而更加噁心。
賀寒川淺淺勾了下脣角,眼底卻一片凜冽,“我確實需要幾位的幫忙,不過不是幫賀家,而是幫江家。”
三人滯住了。
就聽他誠懇道:“最近賀家開展了幾個新項目,幾位應當也有所耳聞,我想要拿出來錢幫助江家,也是有心無力。”
“兩家畢竟幾十年的交情,看着他們這樣,我其實也挺難過的。幸好幾位有愛心,樂於助人,想必江家會很感謝的。”
三人,“”
幫助江家
就是你把江家搞成這樣子了,現在來裝什麼好人
不過賀寒川沒給他們反應的機會,直接朝不遠處喊道:“林阿姨,裴總他們說要幫江家。”
由於是葬禮,大家交談的聲音不算大,所以他只是稍微拔高了點聲音,就足以讓江母聽到。
其他人聽到,也紛紛看向這邊。
江家現在可是個爛攤子,居然有人提出幫忙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算計,大概就是被人坑了。
向晚看着三人跟喫屎一般的模樣,低頭,極力忍笑。
江氏集團缺的可不是小數目,就算三家把公司裏的流動資金都拿出來,也未必補得上那個漏洞。
他們肯定不會拿這麼一大筆錢幫忙,但這裏這麼多名門政要,想要賴掉也沒那麼簡單。
況且江家現在真的是窮途末路了,絕不會放棄這麼個機會,不然江父也不會沒臉到用江母肚子裏的私生子去爭賀家遺產。
總之,四家有的鬧了,裴總他們暫時都不會再有精力來糾纏賀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