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左妻右夫:師兄懷裏來 >第四十三章 幽都城叛亂
    這一次的傷雖然不那麼重,但是月謠卻沒有任何可以休養的機會,周姐早就和百夫長打好招呼了,沒有人敢讓她有比別人多一點點的時間用來養傷,一早就得隨着他人一起參與集訓。

    最後或許是她的臉色過於難看,又或許是夏仁義終於還是動了惻隱之心,百夫長在集訓開始不過半個時辰就鬆口讓月謠去休息。然而就在月謠快要走到自己的營帳時,一個眼生的兵士快步過來叫住了她,“師帥有命,快跟我來吧!”

    月謠似乎早就料到了這一刻,面色十分平靜地點了點頭,整理好衣衫,忍着背上的疼痛跟着兵士的步子快步離開了。

    夏仁義就坐在帥賬裏邊,手邊放着一本兵冊,背後是一張完整的帝畿地圖。月謠進來時,他正在看兵冊。

    月謠跪在地上很久也不見他要問話的意思,便稍微放鬆了姿勢,不着急也不疑惑,靜靜地等着。

    隔了許久,營帳外邊傳來熱鬧的動靜,原來是午飯時間到了。夏仁義這才放下書,擡起眼皮望着底下跪着的月謠,背在椅背上一靠,道:“行了,起來吧。”

    月謠道了句謝,筆直地站了起來,沒有夏仁義預料中的踉蹌一二,好像才跪了不過片刻的功夫。他略感意外,眉梢微微一挑,沉沉問道:“傷還好吧?”

    “多謝大人關係,還好。”

    “呵呵。”夏仁義站起來,慢騰騰地走到她面前,單手搭在她肩上,“昨晚的事,我已經徹底查清楚了,你和你妹妹確實冤枉,但是無故鬥毆也確實違反了軍紀,這二十棍說冤也冤,說不冤也不冤。”

    月謠藉故後退一步,深深地躬身抱拳:“小人不敢。”

    夏仁義盯着她看了許久,忽地爽朗一笑,道:“我瞧你性情穩重,武功也不錯,我這兒還缺一個近身親衛,你、意下如何?”

    這是難得的機會,夏仁義是整個女兵營的師帥,若是做了她的親衛,何須再將周姐放在眼裏?

    夏仁義就是這麼想的,他信心滿滿地以爲月謠回滿懷感恩地答應,卻沒想到她仍是那副淡淡的模樣,輕描淡寫地就拒絕了。

    “爲什麼?”夏仁義的語氣有些不快了。

    月謠道:“昨夜大人剛剛斥責過小人,小人也承受了二十軍棍的處罰。若是轉眼間就做了大人的親衛,說出去恐怕會讓人心生疑慮,謠言四起。小人身份低微不打緊,大人是天子親封的女兵營師帥,若是有這樣的傳言出去,會抹黑大人的名聲。聽說昨晚大人不僅處罰了小人,也處罰了何、楊二位大人,您若是在這個節骨眼這麼做,二位大人也會對您心生嫌隙。”

    夏仁義眼睛眯了起來。

    這個女子,明明就是自己不願意,卻總是有一大堆的理由來推搪,言辭之間全都是替他這個師帥考慮之詞,好像自己真的有那麼地忠心耿耿一樣。他想起昨夜的比武,她也是這樣一番腔調。

    他突然起了一番作惡之心。

    “這好辦,你昨夜贏了他們兩個是事實,受罰也已經抵了先前的過錯。總的來說還是才能大於過失,只要你能來本帥身邊做親衛,所有的一切,本帥既往不咎。”他看着她,想知道接下來她又會有什麼樣的陳詞來推脫。

    月謠沉默了一下。

    就在夏仁義以爲自己終於爲難住了這個口是心非的小女子時,月謠忽然道:“小人多謝大人擡愛。但是小人並非名門望族出身,也沒有一絲名氣在外。若是驟然出現在大人身邊做親衛,恐怕引人懷疑。請准許小人通過司士府一年一度的考覈之後,再正大光明地行保衛大人之職,以免大人被一些小人的流言中傷。”

    夏仁義冷笑了一聲。

    “好吧,你既然如此忠心耿耿,本帥也不勉強。”他不鹹不淡地交代了一些忠君愛國的話,便讓月謠下去了。拂了夏仁義的邀請,原本該有的養傷時間自然又被剝奪,月謠忍着痛走出了營帳。

    然而剛離開營帳,她就聽見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只見兩個內宮宦官手持一柄明黃色的綾錦織品,一陣風一樣地衝到了師帥營帳前……

    到了第二天,整個營地都盛傳幽都、多首城謀反,連夜偷襲君子城,而新立的女兵營要被徵去前線平叛的消息。

    陳媚巧道聽途說了許多,一臉地愁眉苦臉,整個人好像一隻受驚了的兔子一樣。

    “月兒姐,我們真的要去送死嗎?我不要……”

    “這裏離幽都城那麼遠,我們會不會死在路上啊……”

    “月兒姐,我好怕。”

    月兒放下了飯食,輕撫她的背,用力地抱住她。

    “不會的,你不會有事的。我會保護你,相信我,不要害怕。有我呢!”

    陳媚巧最終還是哭了一頓,纔在她的安慰裏稍稍放鬆下來。

    月謠摸了摸她的頭髮,讓她靠在自己的肩上,輕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

    且不說陳媚巧年歲本就小,但就她膽小敏感的性格,也是不適合從戎的。或許當初就不應該帶着她一起應徵。

    營內盛傳的流言很快就被證實,時任大司馬的師忝徵調了帝畿內包括女兵營在內的王師共兩萬人,召開了誓師大會。

    當每個女兵都正兒八經地穿上戰袍站在森嚴的隊列中時,大多數人都害怕又緊張,雖然應徵的時候就知道日後必定要上沙場殺敵,但誰也沒想到會來得那麼快。

    明日就要出發了,今晚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女兵營被派去,夏仁義自然也要去。對於此次叛亂,天子與大司馬商議之後,決定派出王師兩萬人,另途中召集太華城一萬人馬,總共三萬兵士對其二城發起進攻,以解君子城之困。所有人以軍將孟曾爲首,悍然揮師南下。

    聖旨下達之後,當內監完成使命回去後,夏仁義冷笑一聲將聖旨隨手丟在一旁。聖旨中並沒有提到要徵召女兵營去前線的意思,說實話如果天子能想到大司馬會來這一招陽奉陰違,一定會在詔命中指名讓王師哪些營去。

    這些年天子鬧騰得太不像樣了,整個朝廷中先帝留下來的老牌重臣幾乎全部被清洗。又接連下達詔命廢除青苗稅、井田制、賤民制,還明詔天下開設書塾,不僅是貴族子女、平民子女還是賤民,全都可以共坐一堂。

    這簡直是個笑話!

    平民也就罷了,賤民怎能和貴族一起讀書、入仕?簡直就是恥辱!

    這一次開設女兵營,可以說是另一個信號——天子將會徵用女子爲官,在朝與男子平起平坐。

    這簡直就是比廢除賤民制更不能讓人容忍!但天子態度強烈,這些年他又在朝廷上培植了不少自己的勢力,大司馬師忝見阻止無效之後,明面上便罷手了。

    然而女兵營一開設,他就明裏暗裏地示意夏仁義多次,要將女兵營整得一蹶不振。所以當月謠和陳媚巧來到女兵營之後,看到是這樣不堪入目的情景。

    但這還不夠,光是這樣遠遠不夠!

    要證明天子的決定是多麼地錯誤和荒謬、要阻擋天子接下來雷厲風行的改革之路、要讓手裏的權力仍舊牢牢在握,大司馬要的是一個讓天子也無法解釋的巨大失誤。

    那就是女兵營。

    這一切博弈和角鬥,身在女兵營底層的月謠等人並不知道,當天漸漸地亮起來時,纏繞在她們心頭的是對前路的巨大不安。

    好在拔營出發時,月謠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前線距離帝畿足足有一千里,必須在十天內趕到,這也就意味着要日行軍一百里!

    那些久經沙場的王師尚算能做到,女兵營就完全難以做到。頭一天勉強趕了一百里地,第二天開始就有人生病,然而先前還和她們情意綿綿地兵士們誰也沒有對她們表露出多少憐惜來,生病的人仍舊要跟着大部隊繼續前行,到了第五天,陸陸續續有人因病情加重而死在途中。

    對死亡的恐慌開始瀰漫在整個女兵營中,就連一向驕橫的周姐在幾次請求面見夏仁義失敗之後,也徹底失去了往日氣焰。

    前方還有五百里的路,所有人都知道終點是魔鬼伸出的雙手,卻不得不撐起疲憊的身體趕路。即便是一向冷靜的月謠,在每日早上醒來的一剎那,也充滿了對未知的明天的不安。

    女兵營的戰鬥力可以說基本爲零,卻被迫參與這場平亂,若是能在後方後勤也就罷了,若是被編入正兵或者先鋒,那就真的是死路一條。不過說來奇怪,聽說王師沿途會和太華城的三萬援兵會和,可眼下已經出了太華城的轄地,太華城的援兵卻始終沒有和他們會和。

    她偷偷地在軍將孟曾的臨時營帳外偷聽,想知道孟曾在王師到達前線後如何佈局,但孟曾一連幾天都早睡早起,似乎對前方戰事胸有成竹,又彷彿什麼都沒計劃。

    十天之後,王師經過千里奔襲,正式到達幽都城轄地北面第一個要地——豐都鎮外五十里的濱水河岸。

    濱水東西橫貫鵲尾和幽都二城,河水滂沱湍急,水深深不可測,是幽都城拒王師的天然屏障。孟曾作爲主將,遙遙望着隔着河岸的幽都城,下令就地休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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