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左妻右夫:師兄懷裏來 >第九十八章 對策
    孫苟有些慌張,一臉地哭腔:“大人,這真的不怪小人……大司馬做事嚴謹,小人也只見過他一次。”他長了一張方臉,說話的語氣十分誠懇,看上去老實地不能再老實了。

    月謠低嘆一口氣站了起來,語氣竟然有些溫和:“既然招了,那便是人證。夏敘,先把他們三個帶到隔壁的營帳休息一下。”

    “是!”

    那三個人很快就被好生帶下去了。月謠停留了一會,走到邊上正在被行刑的人面前,一擡手,無數鞭雨便停下了。

    她的聲音冷酷得好像來自地獄的惡鬼:“已經快正午了,你們想好了嗎?誰能提供物證,我便饒了誰的性命。”

    “……冤……冤枉啊……”

    “我們……沒有與……大司馬……勾……勾結……”

    月謠掠過那些聲音,靜靜地等着,然而許久也不見有人說出她想要的答案。她擡起左手,手指招了招,行刑的士官立刻上前。

    “都殺了。”

    行刑官身軀微微一震,更低地彎身應是,等她離開後,抽出腰間利刃,下令,“全都殺了。”

    走出營帳,帶着淡淡泥土和青草味道的空氣一下子清新起來,月謠深深吸了幾口氣,腳步一頓,往隔壁的營帳走去。

    夏敘一掀開簾帳出來,就看見月謠走過來,忙上前,道:“大人?”

    “他們傷勢如何?”

    夏敘如實說:“剛剛上了藥,小人正要去找軍醫。”

    “不必了。”月謠冷眼看了營帳一眼,“都殺了。”

    夏敘愣了一下,“他們不是……”

    月謠冷笑:“言辭含糊,無憑無據,他們只是想糊弄我,好活着等到大司寇來。留之無用,反而還會害了兄弟們。”又說,“想不到師忝培養出來的人,倒個個忠心耿耿。”

    夏敘覺得有道理,正打算進去,卻聽月謠又問:“從昨晚開始還沒喫過東西,也沒休息過吧?”

    “是。”

    月謠不說還好,一說就感覺肚子有些餓,但眼下事情還沒處理完,哪裏是休息的時候。他忙道,“當初跟着將軍平叛,好幾天不睡覺也是常有的事,眼下不過是一晚上不睡而已,不妨事。”

    月謠低低嘆一口氣,“都是我御下不嚴,否則也不會連累大家。時間不多了,要在大司寇來提人之前把所有的物證人證都滅了。”

    可即使這樣也未必管用,這個窟窿太大了,涉及的人員紛雜,不是一時三刻能處理掉的,極其容易被大司寇抓住把柄。

    她眉頭深深地蹙起。

    夏敘點點頭,無聲一禮,又再次返回了營帳。

    月謠回到營帳,李寅江等人已經寫好了名單,她一一過目後快速收進袖子裏。

    “你們聽好,接下來大司寇很快就會來提人,你們所有人他都知道,或許連你們收了多少錢都一清二楚。這一切都是大司馬做的局,所有行賄之人都是他的人。所以你們堅決不能承認你們受賄。我會想方設法爲你們脫罪,在此之前,你們要記住!你們無罪,不曾受賄!所有的事,你們一概

    不知情!”

    “寅江!唐劍!”月謠道,“你們聽着,你們寄回家裏的錢,是我給的。”

    “是!”

    “是!”

    日晷上的陰影逐漸落在正午時分上,與月謠料想得不差,大司寇帶着人很快再次回來,與他一同來的還有大司馬師忝,一羣人浩浩蕩蕩地殺回來,整個新兵營頓時風聲鶴唳。

    月謠早已讓人清理了用刑過的營帳,被殺的幾十人也全部清理了屍身,橫陳在教練場上。

    大司馬萬萬沒想到月謠早已有了準備。使人假意錯手殺了杜偉,目的是爲了引起大司寇的注意,也是爲了麻痹月謠,讓她以爲此事不過是尋常的鬥毆。之後犯人招供的受賄案纔是重點,若是利用好了,便能將她治罪,沒想到她竟然會提前有所準備!?

    那些被殺的人,除了個別,其餘的全都是他想方設法安插進來的內應,就這麼被連根拔除了!

    他內心震驚,面上卻是淡淡的。

    “小司馬這是做什麼,是想威脅誰嗎?”

    月謠微微笑着,“當然不是,大司馬何須緊張。只是你們來的不湊巧,這些人因爲違反軍紀被處死了。”

    大司寇高聲道:“雲大人,昨夜提走的三位犯人,供出了新兵營行賄受賄一事,本官是來捉拿涉案人員的,你這樣將所有嫌疑人都殺了,是欲蓋彌彰嗎?”

    月

    謠一臉地不知情,道:“行賄受賄?此事下官並不知情。這些人私下裏聚衆賭博,嚴重違反軍紀,這才處死,以儆效尤。”

    大司馬冷笑一聲:“聚衆賭博?可有人看見,可有物證?雲大人,做事是講證據的,你無緣無故將人殺了,莫非是在掩飾什麼?”他對司寇道,“大司寇,你覺得呢?”

    大司寇道:“雲大人,恐怕要勞煩你隨我們走一趟了。”

    月謠低頭一笑,好像聽到什麼有意思的事:“人證……自然就是這些躺着的人,至於物證,在我剛發現的時候,就把東西燒了,以免惑亂軍心,現在可能只剩一些灰燼和邊邊角角,大司寇如果要看,不妨跟我來一探究竟,也好洗清我的嫌疑。否則如果僅僅是因爲我處置了幾個違反軍紀的士兵,就要被扣下行賄受賄的罪名,這……好像有些說不過去。此事傳入陛下耳朵,恐怕陛下也會感到奇怪。”

    大司寇默不作聲,四目相對之際,空氣中彷彿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拉鋸。月謠始終面帶微笑,那笑容不像尋常女子那般溫和無辜,透着戾氣,就像利刃一樣暗藏鋒芒,這是數度經歷生死後透露出來的狠毒和陰戾。

    大司寇移開視線,烈日下竟然有些頭暈,他道,“既然雲大人這麼肯定,那就不用看了。但是新兵營有二十三個下級士官涉嫌受賄,本官有切實的人證,所以要將人帶回去嚴加審問,雲大人不會阻撓了吧。”

    月謠沒有任何遲疑,點了點頭,又問,“可要搜營?”

    先前大司寇放棄找聚衆賭博的物證,是因爲此事沒有確實的人證或物證,月謠既然做出這幅姿態,就一定有所準備,到時候她轉頭在天子面前參奏一本,就不好看了。但是現在

    二十三名士官受賄是有人指證的,長長的名單就在他手裏捏着,大好的機會怎能錯過,她準備得再充分,就不信搜不到蛛絲馬跡。

    他笑了笑,眼角的紋路褶了起來,“當然要搜。”

    李寅江等二十三人站在太陽底下,個個身姿挺拔,目光落在地面上,看上去坦坦蕩蕩,彷彿被指控受賄的人不是自己。大司寇的人將每個營帳裏裏外外都翻了遍,竟然真的找不到一絲證據。

    日頭漸漸西去,他的臉色越發難看,同樣不好看的還有大司馬,精心準備的局還沒開始就被識破,安插的暗樁幾乎沒有一個活下來,這讓他十分惱火。

    他冷笑一聲,“雲大人治軍很嚴格啊……僅僅是聚衆賭博,竟然就處死了。”

    月謠同他一併站着,酷日曬在身上,臉色微微地有些發紅,她針鋒相對地道:“新兵營在天子腳下,不僅要保護帝畿安危,將來更要維護大虞和平,自然嚴加管束,否則若是出了那種爲了一己功勳欺上瞞下的小人,豈不是失職?天子怪罪,我可承擔不起。”

    她暗指孟曾當年在幽都城平叛時犯下的罪行,連帶嘲諷師忝失職,讓他大爲光火,臉色沉得好像鍋底。

    日頭越發毒辣了,大司寇的人例外搜了兩圈,皆一無所獲。

    “如何,司寇大人,可有收穫?”

    大司寇道:“雲大人,雖本官在此沒有搜到證據,但不能證明這二十三個士官沒有受賄,恐怕還要請他們進刑獄一趟,若是清白,自然完好無損地放出來。”

    月謠沒有任何阻撓之意,痛痛快快地道:“大司寇查案,我自然要配合,我相信我的兵,也相信大司寇。”

    大司寇點點頭,回頭對屬官和下士使了個眼色,立刻有人將李寅江等人束上鐐銬。月謠眉頭微皺,忽然道:“慢!”

    大司馬巴不得月謠阻撓,好去天子面前參她一本,道:“怎麼?雲大人想阻撓大司寇辦案?”

    月謠道:“雖然沒有證據證明這些人沒有受賄,但現在大司寇也同樣沒有實證證明他們受賄,既然不能定罪,就不能鐐銬加身。”

    “雖無實證,卻有人指控,嫌疑重大。本官知道雲大人是心疼,可也不能偏私啊。”大司寇不疾不徐地說着,月謠盯着他看了一會,無聲一笑,沒再說話。

    眼看着大司寇和大司馬遠去,棠摩雲和夏敘這才快步過來,低聲道:“大人?”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李寅江等人已經被帶走,新兵營就像風雨裏的船,一個不慎很可能就是滿盤皆輸。

    “新兵營交給你們了,不許輕舉妄動。有關此事的任何消息不得隨意流傳,否則軍法處置。”

    “是!”

    “是!”

    月謠回頭看了眼那幾十具屍體,厭惡地皺起眉頭,道:“處理了。”

    師忝佈下的這個局,可以說從她去逍遙門平叛的時候就開始了,既然幕布拉開,就不可能是拉幾個下級士官下水那麼簡單,真正的矛頭指向還是自己,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到師忝陷害新兵營的證據,搶在他之前,徹底洗清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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