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左妻右夫:師兄懷裏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平淡
    “啊——啾!”蘭茵揉了揉鼻子,整個人一陣哆嗦。月謠問道:“怎麼了?”

    蘭茵道:“昨天你倒好,和姬掌門兩個人風花雪月好不浪漫,我卻只能守在屋頂,吹了一夜寒風。”

    “怎麼不去開個房間?”

    “我倒是想,昨天夏官府的兵馬往夢華樓一站,誰還敢去,全都跑來捧月樓了,個個房間都滿了。哪裏還有空的,我找來找去,最後只能往屋頂跑。”

    月謠略感歉意:“真是委屈你了。”

    蘭茵懶懶地道:“你只要和我們的少師大人和和美美的,我那點委屈算什麼?”

    月謠斜瞥了她一眼,笑起來,“什麼話,說的好像你是我母親一樣。”

    “雖不是母親,難道……還算不得姐妹嗎?”說罷去拉月謠的手,眉宇之間是藏不住的喜悅。月謠盯了一會兒,忽然問:“遇上什麼喜事了?這麼高興。”

    蘭茵眼珠子一轉,略有幾分心虛,“沒有啊,怎麼那麼說?”

    月謠停下了腳步,抓着她的手,回頭看了一眼周圍。因是早上,整個花街安靜極了,信風掃過,吹淡一夜脂香花氣,她道,“我知道這些年齊鷺一直在給你寫信,你真的不考慮去他身邊嗎?”

    蘭茵無意識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那條傷疤至今還在,雖然淡了不少,卻仍十分明顯。她垂下頭去,道:“都那麼多年了,他恐怕都忘記我的樣子了。再說他畢竟是世家公子,妻妾成羣,身邊怎麼會有我的位置呢?如今惦記我,不過是因爲我從未迴應過他吧。”

    話雖如此,可每次收到他的信都還是會心存喜悅,這種被人一直惦記在心上的感覺太過溫暖,讓她每每都產生要靠近的慾望,卻因臉上這道傷疤產生自卑,駐足不前。

    月謠思考了很久,道:“你不必管那些外在的東西,你只管告訴我,想不想去到他身邊。”

    “不想。”蘭茵忽然鬆開了她的手,面無表情地轉身往前去。爲了打斷這個話題,她主動道:“昨天姜青雲玩得很開心,估計今天不日上三竿是不會起來了,趁這個時候我去打點些,好讓這個二世祖醒來有新的玩意兒。”

    月謠只說了句你做主便好,沒有繼續說下去,默默地看着蘭茵的背影,無聲嘆氣。

    她這幾日奉命招待姜青雲,雖然不是事事出面,但也打點妥帖,哪裏好喫哪裏好玩,全都命人帶着他逛了一遍。卻不想招待得太殷勤了,不慎就在綴霞樓相遇了。

    若是隻她一個人也就罷了,偏偏還有姬桓。

    姜青雲瞧見他們兩個,眉毛一挑,“掌門師兄也來了?是來清理門戶的嗎?”

    姬桓面上淡淡地,道:“青雲,好久不見。”

    姜青雲身子一歪,像是被人抽掉了筋骨一樣,軟軟地靠在椅子上,明明是盛年,看上去卻像被酒色掏空了身體的空心竹一樣。

    “是啊師兄,沒想到我們師兄弟還能再見。當年逍遙門被兇獸血洗,我還以爲

    從此就見不到昔日同門呢!”他忽然哂笑一聲,又說,“沒想到啊沒想到,世事多變,向來正氣凜然的師兄,什麼時候也爲朝廷賣命了?”

    月謠冷冷一笑,道:“姜世子可是認爲爲朝廷效命有何不妥?”

    姜青雲舉着杯中濁物,感慨地說:“自然是沒什麼不妥,只是覺得像師兄這樣超然物外的人,應當坐悟天道,而不是跳入紅塵,和一些凡人俗事打交道。”

    月謠淡淡笑了,那笑容極淺,就像深秋草地上的白露,雖然美麗卻清冷入心:“這裏是帝畿,姜世子若想要安安穩穩地回去繼承城主之位,我勸你還是安分守己。對了,我聽說相柳師姐已經是你的妻子了,你們相識多年,算是青梅竹馬,還是對她好些吧。畢竟如今的相柳氏直屬帝畿,對她好,就是對帝畿忠心。世子以爲呢?”

    姜青雲不悅地盯着她,噠地一聲將酒杯扣在桌子上,“牙尖嘴利!”

    月謠笑了:“我只是一逞口舌之快,哪比得上姜世子,看不上誰,直接取人性命呢?”

    她指的是當年逍遙門入門考試時,姜青雲曾將她推入深淵,可姜青雲卻臉色鉅變,忽然閉口了。

    月謠無心與他多費口舌,只在綴霞樓停頓了片刻便和姬桓一同離去了。

    夜漸漸深了,窗外花影攢動,月光如洗。

    一道黑影無聲無息地飄落在門外,只輕輕一推就推開了房門,房間內萬籟俱靜,簾帳溫柔地垂下來,隨着門被推開而斂聲拂動,映出簾帳後靜坐的身影。

    “不去盯着姜青雲,怎麼回來了?”

    黑影單膝跪地,道:“大人,屬下偷聽到姜青雲說話,覺得此事重大,所以不敢耽擱,趁夜來向大人稟報。”

    “說。”

    “姜青雲似乎對大人恨之入骨,在大人未投身帝畿之時,曾派人行刺過大人,此次正密謀再次行刺大人。”

    簾帳後的聲音一下子靜了。

    半晌,月謠才忽然一笑,“未投身帝畿之時……原來是他啊。”當年和燕離、陳媚巧一起趕往帝畿,途中遇到一夥黑衣人,被她盡數殺光,當時還不知是誰派人截殺,原來幕後兇手竟然是姜青雲。

    她沉沉地閉了閉眼,恨恨地說,“我從未與他生過不共戴天的仇恨,他卻屢次要取我性命,我怎能再容他安活於世。”

    黑影又說,“屬下還聽到姜青雲不日便要向天子上奏,請封城主之位。”

    “知道了。”她道,“你回去繼續盯住他。”

    “是。”

    輕風吹得牆邊花草簌簌響,些許的草木香氣伴隨着微風捲入塵中,沁人心鼻。

    宋思賢略顯拘謹地站在攬月軒的門口,時不時整理整理衣襟,再撣撣袖子,生怕身上哪裏穿得不妥當,直到清和出來請他進去,才咳了兩聲,健步跟了進去。

    他來到左司馬府那麼久了,除了剛開始月謠還會與他探討一些政事,後來很久都見不到,時間一長大家都好像

    遺忘了有這麼一個人在。

    “雲大人。”

    他恭恭順順地一揖,餘光看見月謠斜斜坐在椅子上,手裏捧着一本書,正津津有味地讀着。見他來了,月謠便將書放在一旁,笑着說:“宋書生來了。來,坐。”

    宋思賢忙說:“草民不敢。”

    “什麼草民,何必那麼謙虛。你有大才,卻一直在我的府上屈居,我有心爲你謀劃官位,卻總是得不到好的機會。”

    說話間,清和已經奉了茶水上來,宋思賢這才彬彬有禮地捧過茶坐下來,輕輕抿了一口,道:“大人謬讚了,草民若真有大才,早已飛黃騰達了。”

    月謠道:“縱使是千里馬,也需要伯樂才能一展抱負。”又說,“今日找你過來,不爲別的。我在天官府爲你謀了個司書的職位,掌邦之六典、八法的要職,平日裏還要稽考入出百物財幣、器械六畜之數等。雖然職位不高,卻相當重要。”

    宋思賢愣愣地看着她,臉色因太過激動而漲紅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忙站起來深深地彎腰一禮,因太過莽撞還不慎碰翻了茶碗,把僅有的一件體面的衣裳都潑溼了。

    “草民……多謝大人!”

    月謠微微一笑:“我多次向大冢宰舉薦你,大冢宰也對你報以厚望,希望你不要辜負了大冢宰的期望。”

    “是……是!草民一定盡忠職守!效忠大人!效忠陛下!”

    月謠甚是滿意地點了點頭,道:“天官府近日忙得很,要人要的急,明日就要上任,你趕緊回去收拾一番,今天就搬去天官府,我會遣人幫你打點。日後你隸屬天官府,可不能再在我的左司馬府作爲一個小小的門客了。”

    “是,是!”

    宋思賢歡天喜地地就回去了,清和看着他半點沒有讀書人該有的風骨,心裏一陣不舒服,將那杯碰翻了的茶收拾了一番,便退出去了。

    月謠坐下來繼續看書,不過是一本時下流行的小說書,講的男女情情愛愛之事,聽說寫得很好,引得萬人空巷。然而她卻越看越覺索然無味,索性將書擱在一旁,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清和聊天。

    清和是她路邊救下的,後來就一直跟在自己身邊,是一個少言少語的姑娘,但是爲人沉穩,舉止有度,煮茶的手藝更是一絕,月謠信任她,後來便讓她做了貼身侍女。

    這麼多年,她還從未和她這般悠閒地聊過天,這才發覺她雖沉默寡言,可腹中墨水甚多,竟不比那當朝言官遜色,什麼樣的話題都能接得住。

    月謠一時好奇,笑問道:“你這般博學多才,該不是哪家的千金小姐一時落難?你只管和我說,若是我能幫你的,一定幫。”

    清和臉色如常,微微垂下頭,一如尋常那般低眉順眼,“婢子幼時家貧,不過稍稍在私塾裏學過一兩年,全憑遇到大人前四處遊走纔有了些許見識,哪裏談得上博學多才,大人高看婢子了。”

    月謠深深地看着她,微微一笑,沒再往下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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