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左妻右夫:師兄懷裏來 >第一百八十九章 爭執
    “陛下!這是污衊!”

    時任小司馬的周鈞父義憤填膺地反駁,身後立刻跟出一片武官,呼啦啦地,氣氛一下子劍拔弩張起來。

    大宗伯眯着眼道:“這都是做什麼?天子面前,諸位是要造反嗎?”

    一衆武將紛紛跪下。

    月謠伏在地上,道:“陛下,周大人只是爲臣解釋,並無反心。請陛下寬恕他們殿前失儀之罪,微臣願意領罰。”

    天子高高地坐着,五色旒冕遮住了大半張臉,沒有任何神情。

    “太師。”

    姬桓出列,只聽天子問道:“你是三公之首,亦是逍遙門掌門,既然雲卿曾爲逍遙門弟子,想必你十分熟悉。孫卿所奏之事,是否屬實?”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陛下。雲大人自幼便是孤兒,在其養父死後才拜入逍遙門,因此之前的事臣不知。至於殺害同門……韓師妹當時已病入膏肓,臨終之前曾與雲大人單獨密談,之後便中刀而死,雲大人因此揹負殺害同門的罪名,被逐出了逍遙門。”

    月謠微微擡起頭,五指狠狠地抓着地面。

    姬桓跪了下去,高聲道:“陛下,臣有一言。”

    “說。”

    “此事已沸沸揚揚,民言不可堵,真相未水落石出之前,臣建議將雲大人禁足,此案移交秋官府,同時由大冢宰、臣協助審理,還真相於天下。”

    和曦看着姬桓,久久才沉聲說道:“姬卿如此不偏不倚,朕甚欣慰,便依卿之言——由大冢宰、太師、大司寇共同審理此案,審理期間,雲卿不可擅離左司馬府,任何人無旨不得探視,否則視爲違抗聖命。”

    月謠緊咬牙關,深深地伏下去:“臣領命。”

    “真相未水落石出之前,廷上、民間不可妄議此事!”

    羣臣伏地,三呼聖明。

    月謠一被禁足,有人高興,自然也有人不忿。

    陳媚巧躲在涼亭裏,聽着八角鎏金鈴鐺隨風敲打出來的清脆聲音,踢了踢石桌,看月謠單手支着頭閉目,好像很累的樣子,有意討好地說:“姐姐,我給您捏捏肩膀吧,我這兩天找清和學了一下,學得可好了呢!”

    月謠穿了一身白色的衣衫,像一株嬌弱的玉蘭花,陳媚巧覺得這樣的她比平時更加孤冷了。她還是喜歡她穿紅色的,張揚、美麗。

    月謠道:“不必了。”她睜開眼睛,看着她,道,“這兩天被拘在府裏,是不是很無趣?”

    陳媚巧抿了一下嘴:“有姐姐在,我不覺得無趣。姐姐如今生死攸關,我擔心得很。”

    月謠望着隨波晃動的一簇簇荷花,忽然笑了一下。陳媚巧忽然想到什麼,抓着月謠的手,道,“姐姐,我最近啊還學了一些妝面,給姐姐畫好不好?”見月謠沒有拒絕,便興沖沖地跑去把剛買的妝奩整盒搬了過來。

    輕風徐徐吹過水麪,惹得嬌蕊顫動,圓葉輕浮,一股一股的荷香飄進亭中……若是忽略她被禁足府中的事,這樣的午後也算悠閒愜意了。

    月謠看着鏡中的自己,朱脣輕點、一彎細長的秋波眉,少了幾分素日的詭厲,多了女子與生俱來的溫柔,尤其是眼角一朵細小的梅花,像是不知從哪裏飄落而來,淺淺地印着,隨着她一笑,便恍若盛開。

    “你哪裏學來的?”

    陳媚巧只問:“姐姐就說好不好看嘛!”

    月謠笑了一下:“好看。”她輕撫着眼角的梅花,忽然心頭一動。

    夜裏,月謠拂退了清和,點燃滿室的燭火,直照得銅鏡鋥亮,將她眉心那一點黑印清晰地印現在鏡中……

    帳掩紅燭,光影參差,月光皎皎,照得窗外風輕花落,滿室生香,卻又一室生寂。

    硃砂一點一點蓋住了眉間那一點黑印,直至黑色完全被遮掩。

    她靜靜地看着鏡中的自己,神色清冷,好像窗外一輪涼月。

    “陛下有旨,將我禁足在左司馬府,任何人不得探視。這還是你建議的,怎麼……這麼快就忘了?”

    紅帳帷幔之後,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一個身影。

    姬桓悄無聲息地走到她身後,目光直直地落在鏡中。鏡中人一身白色的單衣,肩若削成,使得顯得整個人看上去十分單薄柔弱,然而一雙眼睛卻犀利冷厲,眉間一點硃砂恍如玄女妖仙,柔媚且陰戾。

    他看了許久。

    月謠站起來,像一個弱不禁風的小女子一樣跌了過去,姬桓下意識地伸出手,兩人一下子捱得極近,連心跳聲都聽得見。她雙手環住他的脖子,笑眯眯地,“爲什麼不幫我說話?”

    姬桓深深

    地看着她:“我不能失了公正。”

    “公正就是把我關在這裏呀?”

    姬桓輕撫她的臉龐,將被風拂亂了的額發撥開去,“我若是有偏幫之嫌,就不能插手此案,不能還你清白。”

    月謠眼角一彎,語調有些嘲諷:“那你去查案啊,深夜來我這裏幹嘛?”

    “我要你一句真話。”

    “什麼真話?”

    “萱兒,是不是你殺的?”

    月謠微微歪了歪頭,就那麼看着他,過了很久忽然道:“你說呢?”

    姬桓深深地看着她,聲音低沉:“我相信你。我會還你一個公正。”

    月謠笑起來,卻冷得想窗外的月色,“現在纔想還我,是不是太晚了?”她忽然沉下臉,猛地推開了他,勃然怒道,“我不需要公正!也從來沒有人給過我公正!”

    姬桓抓住她的手,卻被月謠甩開去,他死死地抓住,兩人無聲地扭打起來,最終月謠也沒有掙脫姬桓,最後空出一隻手,迎面就甩了過去。

    只聽啪地一聲響,姬桓整張臉都被打偏了過去,臉上立刻多出一道掌印。

    房間一下子死寂下去。

    月謠的胸口劇烈地起伏着,看着他那道紅印,很快就後悔了,但面上仍舊裹挾着巨大的怒氣,瞪着他。

    姬桓摸了摸自己的臉,另一隻手仍抓着她。

    他的神色有些黯然,目光卻十分平靜:“

    解氣了嗎?”

    月謠移開目光,一句話也不說。

    姬桓道:“現在關鍵是找到天雨,我已經找到她了。”月謠看着他,“找到天雨,一切就會真相大白的。”

    月謠涼涼地道:“她是你疼愛的師妹,請她去秋官府,大刑伺候,你不心疼嗎?”

    “逍遙門欠你一個清白,也是我欠你的。”

    月謠緊繃的臉龐終於開始鬆動,她望着漆黑的窗外,夜色濃得就像永遠也化不開的墨,沉沉說道,“那天她叫我過去敘話,我看得出她快死了,她就那麼看着我,那眼神叫我芒刺在背。我問她爲什麼一直那麼恨我,她就拿出匕首,告訴我有一個人會爲了我做出一個錯誤的決定,而這個錯誤的決定牽動天下,只要拿住匕首就會知道答案,我拿了……她就抓着我的手刺入了自己的心。”

    姬桓喉頭一哽。

    當年她就是這樣解釋的,可是當初的他選擇不信。

    月謠的聲音低了下去,帶了幾絲困惑,“我既不是傾國傾城,也不是富可敵國……我有什麼重要的,值得他們死死抓着我不放呢?”

    姬桓垂下目光,他握住月謠的肩膀,深深地看進她漆黑的眼眸裏。他的目光深邃得就好像一眼望不到邊的大海,眸子裏跳動着點點燭光宛如一輪明月,月謠心口砰砰跳着,整個人暖暖的,連四肢百骸都像浸入了一汪冒着氤氳熱氣的溫泉中。

    她撲入他的懷裏。

    “啊……”姬桓忽然一聲痛呼。

    月謠猛地擡起頭,只見他捂着自己的臉頰,那裏被她甩了一巴掌,已經有些腫起來了。

    她抿了抿嘴,“你就不知道躲嗎?”

    姬桓笑了一下,由着她拉自己坐下,在房間裏翻箱倒櫃地找出備用的藥膏……冰涼的膏藥從她的手指一點點抹在自己臉上,觸感有一點點涼。他看着她,燭火在她的眼眸裏跳動,就好像天上的月華星辰。

    他忽然笑了一下,臉頰一下子戳到月謠的手指,頓時發出嘶地一聲痛呼。月謠在他肩膀拍了一下,

    “笑什麼!老實點!”

    於是姬桓斂起了笑容。月謠又讓他轉過去一些,他便乖乖聽話,除了總是動不動發出一兩聲痛呼以外,乖得就像一個孩子。

    “有那麼疼嗎?”

    姬桓嗯了一聲,又點點頭。

    月謠彎着腰,看着他。

    “那你也打我一下試試?”

    姬桓立刻道:“不敢,不敢。”他一伸手將月謠抱了個滿懷,雙手交握,正好將她圈在自己腿上,只要一擡頭就能親到她的臉頰。

    月謠動了動,“放開我。”

    “不放。這樣抱着你,就像抱着一隻貓兒。”說話間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滿目含笑地看着她。

    “你纔是貓!”月謠嗔視着他,眼角卻沒有幾分怒意,反而含了幾分柔媚之色,讓他心猿意馬起來。

    “好,我纔是貓。我們都是貓兒……”他又親了一下,一手按住她的後腦,深深地親吻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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