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左妻右夫:師兄懷裏來 >第一百九十九章 內宅
    月謠早早熄了燈,卻坐在牀頭髮呆。

    她以爲自己和姬桓歷經風雨,兩人早就心意相通,卻沒想到他竟會這般疑心自己。

    “傻子!”她低低地罵,“他竟還生氣了……!”

    她摸了摸脖間的護身符,心裏的火慢慢有些降了。

    設身處地地想,若是他貼身藏着別的女子的信物,怕自己早就怒火滔天了吧……如此一想,心中鬱悶便解開了。

    她將護身符取下,藉着月光看。

    耳畔冷不丁冒出息微說過的話——你戴上了就不能摘……

    她想了一會兒,取下被藏在暗室的一個木櫝,手指在機括處一按,木櫝便開了,露出裏邊一個非常精緻溫潤的翡翠鐲子。

    世上很少有這樣美麗的鐲子,只可惜再美麗,也註定要辜負相贈之人的心意了。

    她將護身符小心放了進去,合上木櫝,細細撫摸着木櫝上的紋路,輕聲說道:“雖你我天涯,唯願各自安好。”

    ……

    簌簌的風吹過院落,捲起一地金黃色的葉子,秋風蕭瑟,吹得人心生悲涼。

    姬桓獨坐院中,手邊是一壺早就冷了的茶,他保持着支着頭的姿勢許久,直到脖子有些算了,才稍稍換了個姿勢。

    清和隨身侍候着,他不說話,她便不說話,安靜得好像不存在。

    外邊遠遠地傳來一陣歡快的笑聲,伴隨着嘈雜的腳步聲,陳媚巧的身影就像一隻喜鵲一樣飛了進來。

    “姐夫!姐夫!”她挨着姬桓趴在石桌上,高興得眉梢都揚起來,“我新得了一罈神仙釀,還從綴霞樓叫了你愛喫的菜,今日姐夫都沒有怎麼喫午飯,該餓了吧。快喫快喫!”

    姬桓露了一個禮貌又不失疏遠的微笑,將酒稍稍推開去,道:“不必了,我不餓,你自己喫吧。”

    “怎麼會不餓呢!”說罷從丫鬟手裏一一接過盤子擺好,一邊道,“雖然姐夫你是個神仙般的人物,可是畢竟生活在凡世間呀,既然入世爲人,怎能不食人間煙火呢?”

    清和的目光對上芝華的,後者悄悄投來一個意味深長的目光,她默不作聲地移開目光,忽然道:“姬掌門,既然是三小姐的美意,您就多少喫一些吧,這神仙釀也是前幾日大人特意吩咐婢子們去尋的,極是難得。”

    陳媚巧擡頭看着她,“什麼?是姐姐叫人去尋的?難怪,我說怎麼有人上門送來呢!”說話間忍不住嘟了嘟嘴,似乎有些不大高興,然而很快又將酒菜一一擺好,目光好像在姬桓臉上生根一樣移不開,“既然也是姐姐的心意,姐夫可不能浪費了!”

    她今日穿了一件低胸薄衫,隨着她趴在桌子上的動作,胸前美景若隱若現,若是尋常男子,怕是早就鼻血四濺了。

    “芝華,你快下去吧。”又對清和說,“你也下去吧!”

    清和有些不明所以,只聽陳媚巧說,“我知道姐夫爲什麼不高興,我有些話要和他說,和姐姐有關,不是你們這些下人能聽的,快些下去吧!”

    清和沒再多問,行了一禮,便悄無聲息地退下了。

    姬桓本不想和她獨處一院,然而聽她說要說和月謠有關的事,便由着她留下了。

    酒過一半,她卻依舊勸酒,全然沒有要說其他的意思,姬桓有些發暈,耐着性子問道:“你究竟要說什麼?”

    陳媚巧將酒杯斟滿,嘟起那張抹得櫻桃似的嘴,嬌滴滴說道:“急什麼呀姐夫,先喝了酒,我要說的話可長了,三言兩語可講不清……來,喝酒啊姐夫!”

    姬桓雖不是千杯不醉的酒量,但也不至於喝了幾杯就醉的地步。然而此時的他腦袋昏沉沉的,渾身有些發軟,腹中更是似有一團火燒着,燒得他心猿意馬,四肢百骸熱血沸騰。

    偏偏陳媚巧不知什麼時候貼了過來,嬌滴滴的聲音就像一團羽毛一樣搔在他心頭。

    “姐夫你的臉怎麼這般紅,可是病了?我扶你進去歇着可好?”

    此時姬桓若是再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便是真的傻了。他用力推開她,喘着氣問道:“你在酒裏下藥?”

    陳媚巧被推得趔趄了幾步,卻笑得千嬌百媚,“什麼藥啊?這可是姐姐準備的酒,我不知是不是有什麼藥?姐夫你不舒服嗎?我扶你進去歇歇吧。”說罷又要貼上去。

    姬桓這一次極爲用力,直推得她摔倒在地,等她爬起來時,他已經踉蹌着衝進屋子裏關上了門。

    “姐夫你開開門啊!”就連敲門聲落在姬桓耳朵裏,都多了那麼幾分旖

    旎韻味。不過陳媚巧的聲音很快就消失了,耳畔靜得只剩下自己狂亂的心跳,他深深地呼吸,用力壓制那股躁動。

    陳媚巧敲門的手還沒落下,就被人從後捉住,她正要斥責,卻在看到來人後,血色盡失,整個人彷彿被抽乾了氣力,軟軟地就跪了下去。

    “姐……姐姐。”

    月謠看了眼緊閉的房門,目光落在瑟瑟發抖的陳媚巧身上,什麼都沒有說,只微微偏了偏頭。清和會意,立刻帶着兩個力大的丫頭將她拖走了。

    院子裏很快就靜了,連風聲都輕輕的。

    她推了推門,發現被姬桓從裏面鎖住了。她取出貼身藏着的短刀,很輕鬆便打開了。門內很安靜,只有姬桓粗重的呼吸,他單手支在牀沿上,整個人背對着門靠在上面,似乎極力忍耐着什麼,連月謠靠近都沒有察覺。

    她輕輕搭在他的肩頭……

    “滾出去!”陡然暴起的怒吼令月謠猝不及防被揮開去,手肘撞在桌角,頓時一陣鑽心的痠痛。她不顧手肘的瘀青抱住他的腰,輕聲說道,“是我。”

    姬桓整個人一顫,用力按住了月謠的手,因竭力忍耐的緣故,他的手心滿是汗水。

    “我就是你的解藥……”

    月謠的輕聲細語彷彿熾熱酷暑裏的一汪涼水,又像春日裏被信手撥亂了的池水,漾在姬桓心間上,惹得人顫慄。

    月謠被推倒在牀上,紅寶石蛇頭金簪松落下來,散了她一頭烏黑的頭髮,鋪在大朵大朵的牡丹花被面上……房間的溫度好像一

    剎那變得燥熱極了,姬桓眼眶通紅,看月謠的目光好像要冒出火來。

    月謠笑起來,那一笑千嬌百媚,簡直要了姬桓的命。他再也按捺不住,重重地吻了下去……

    天一點點地沉了,不知不覺已是夜半,窗外的更漏一點一點響起,像是雨點落在芭蕉葉上,帶着淡淡的清冷。

    月謠被閉着眼,渾身痠痛,腦子有些昏沉,就要沉沉睡去,耳畔卻響起姬桓低低的聲音。

    “怎麼摘了?”

    她腦子有些遲鈍,一時不明白他在說什麼,卻感覺他的手撫在自己胸口,便有些清醒了。她閉着眼,低聲說道:“你不喜歡,摘了便是。”

    她緩緩地睜開眼睛,睡意全無。她按住了姬桓撫在她胸口的手,良久,慢慢說道:“初認識你的時候,我才只有十二歲,是一個沒有依靠的乞兒,是你救了我,你替代我曾經所有的期盼出現在我生命裏,我告訴自己一定要想盡一切辦法留在你身邊,哪怕最後只能在沒人的地方偷偷看你,也心滿意足了。”

    她抿了一下嘴,似乎在笑,眼睛裏卻又閃爍着傷情,“我這樣傾心與你,你卻疑心我,叫我心寒。”

    她是背對着他的,所以聲音聽上去格外輕柔傷情,像是下在寒冬裏的冰雹,綿綿地紮在姬桓心裏。

    他掰過她的身子,讓她面對自己。然而四目相對,卻不知說些什麼了,只輕輕拂去她額頭散亂的髮絲,隔了許久才說:“我知道你和息微沒有什麼,我只是……只是總覺得深深愧疚與你,失了理智。那天是我口不擇言,太過糊塗了,你能不能原諒我?”

    月謠沒有回答,只深深地抱住他的腰,整個人埋在他的胸口。過了好一會兒才忽然撲哧一笑,悶悶地說:“小老頭似的,也不知道整日裏想些什麼。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我早已忘記,你還記着它做什麼?”

    姬桓輕輕地撫摸她的長髮,聞言微微一笑,卻並非釋懷那般雨後天晴的笑,多少仍是帶了幾分愧悔情深的笑容。

    越是情深,便越是愧悔……

    陳媚巧被拘在偏房裏,一整夜沒的喫喝,也不敢睡,整個人臉色煞白。門被人打開,強烈的陽光刺得她幾乎睜不開眼,待看清楚來人後,連跪帶爬地撲過去,哭得悽悽慘慘。

    “姐姐!我知道錯了!您原諒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月謠坐下來,瞧着她這般痛哭流涕的模樣,心裏泛不起半點漣漪。她俯下身去,捏起她的下顎慢慢擡高,“我是不是太寵着你、慣着你了,你連姬桓的主意也敢打。”

    “姐!我真的不敢了!我一時鬼迷心竅!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您就看在我是你妹妹的份上,饒恕我這回吧!”

    “好啊。”

    大概是沒想到月謠答應得這麼痛快,陳媚巧一時僵住了,兩行眼淚掛在臉上,不明所以地看着月謠。

    “你是我妹妹,犯了錯我自然會寬待。正好陛下賜了北方三百里地給我,你便去那裏吧,我沒讓你回來,你不許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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