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左妻右夫:師兄懷裏來 >第二百三十五章 回家
    月謠驀地怔住了。

    因背對着他,所以姬桓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她沉默了。

    姬桓道:“他的眉眼真的和我很像,我查了他的身世,沒有任何異常。可是怎麼就那麼巧,偏偏他就賣入了左司馬府,偏偏他就成了你的義子。隱……隱是什麼意思呢?”

    他抱得她緊,手交疊在她的胸口,抓着她的手,大冷的天,手上沒有半點溫度。

    月謠回握住他的手,深深地吸一口氣,開口道:“是。”她轉過身,與他面對面。

    因轉身的動作,被子裏一下子涌進許多冷空氣,姬桓握住她的肩膀,擋住了涼意。兩人面對面,說話時熱氣都可以噴在對方臉上。

    “隱兒是我們的孩子。”

    姬桓盯着她看,嘴角死死抿着,心跳開始加劇,只有神色依舊冷靜。

    “五年前,殷天華從北方礦場出逃,再次反叛,你去往幽都城,整整半年纔回來,是那個時候嗎?”

    懷胎十月,這麼漫長的時間,是難以掩飾的,除非她能離開帝畿。而五年前她長時間離開過帝畿又離開過自己視線的,就只有那一次。

    “是。”

    當初她爲了順利生下隱兒,走了一招險棋,卻仍舊沒有瞞過天子,高豐帶走了孩子,以期用孩子來牽制她,可是和曦千算萬算,卻算漏了從她手裏抱走的,根本不是她的孩子,真正的孩子已經被悄悄轉移到了一戶不起眼的人家,平凡也平安地活着,直到五年後天子駕崩,才被送回來。

    “你是說……琅軒公主,只是一個平民人家的孩子?”

    當初琅軒入宮的時候,朝廷後宮掀起了軒然大波,可是誰也不知道琅軒的身世,沒想到只是一個替代了雲隱的棋子。只等着有一天天子動了殺心,這個可憐的女孩子,將代替雲隱去死。

    姬桓喉嚨動了動,目光變得幽深,月謠感覺到抓自己肩膀的手沉沉往下壓了幾分,他忽然坐了起來,大股的風涌進被窩裏,一下子冷得月謠打了個寒戰。

    “爲什麼瞞着我?”

    月謠也坐了起來,聲音低沉沉的:“我只有兩條路,要麼不要這個孩子;要麼辭去廟堂繁務,離開帝畿,可是一離開帝畿,我們都要死。我要孩子,也要千辛萬苦纔有的如今的地位,哪一個都不想失去。如果告訴了你,你一定會帶我離開帝畿,因爲你不會看着陛下殺了我們的孩子的。”

    姬桓沉着臉,一句話都不說。

    月謠抓住他的手,輕輕摩着,像是撒嬌。

    “難道在你眼裏,我就這般不可信任,只要是你想要的,我就不會給?連生孩子這樣的大事,你都能瞞着我,若是有三長兩短,我連救你都來不及。”

    他猛地抽出手去,一個大步下了牀,月謠去抓,卻沒抓住,眼看着他摔門而去,卻最終沒有走遠,只是站在門口的迴廊上,孤零零地看着夜空,一動也不動。

    月謠坐在牀上,默默地看着他。

    整整一夜,他就跟個木樁子一樣站在門外,不走也不進屋,直到天矇矇亮了,才帶了一身寒氣進了屋。月謠還坐在牀頭,拿被子捂着身子,一雙手卻露在外邊,凍得都紅了。

    姬桓忽然一把抱住她,整個人都

    在顫,不知是外邊太寒給凍得,還是因爲其他。

    難以想象,在幽都城的時候,她是如何艱難地生下了隱兒。一邊要牽制叛軍拖延戰事,一邊要瞞着所有的將士和殷氏衆人,還要提防遠在帝畿的天子,生完孩子還沒幾日,就要出戰,半刻不得休息……

    這麼艱難地時刻,他卻沒有在身邊,甚至半點不知情。

    也是,她就是那樣一個人,吃了苦、受了罪,半點不往外說,只用那顆極其冷靜的頭腦,用最簡潔有效的方法解決一切,在她的眼裏,世上沒有一個人是值得依靠的。

    雲隱覺得自從父親從扶搖城回來後,對自己好像格外好。也不對,其實之前就挺好的,只是那種好像是隔了一層什麼,雖然也是十分和藹的,但少了些親密。而現在……

    他抱着自己坐在腿上,手把手教自己握筆寫字。畢竟還是個小孩兒,雖然聰慧,但是手勁不足,寫的字歪歪扭扭的,不過經由姬桓手把手帶着,寫出來的字也十分秀氣了。

    一大一小這麼坐着寫字快一個時辰了,雲隱扭來扭去,想下去玩一會兒,卻叫姬桓一把拍了下屁股:“不許亂動。”

    雲隱這便不動了,只是心定不住,寫出來的字越來越醜。姬桓看他還小,讓他老僧入定般寫上一個時辰的字,着實有些難了,便鬆開手,叫他下去。

    見他因爲在府裏呆得熟悉了,漸漸露出小孩兒脾性來,忍不住笑道:“當年你母親學習的時候,可比你認真多了。”

    雲隱擡頭睜大眼睛看着姬桓,問道:“母親也是父親教的嗎?那父親也是母親的老師?”

    姬桓笑得很有耐性:“是啊。”

    “可是我從未聽母親叫您一聲老師……”小小的腦袋瓜轉得極快,露出爲難的神色,“那隱兒看見母親,是應該喊母親呢,還是喊……師姐?”

    姬桓噗嗤一聲笑了,揉了揉他的腦袋,蹲下來同他說,“自然是喊母親。”

    他叫丫鬟倒了兩杯熱白開水,又送上瓜果點心,趁着下午暖陽融融,便與雲隱聊天。

    “隱兒,來帝畿這些日子,可想家?”這個家,便是遠在幽都城的那個家。

    雲隱小臉微沉,垂下目光去:“想。”過了一會兒,又低聲說,“想娘了,也想娘做的瓦罐湯……”

    這個娘,便是從小照顧他的殷李氏。在小小的孩童心裏,無論月謠對他怎麼好,母親是母親,娘是娘,這有着本質的區別。

    姬桓瞧着他好不容易養胖了些的小臉耷拉着,一雙大眼睛噙着水光,卻生生忍着,好生惹人心疼,便將他抱了抱,忽地說:“既然想喫,爲父便做給隱兒喫,好不好?”

    隱兒睜大眼睛瞧着他,眼睛裏寫滿了喫驚:“父親連飯都會做嗎?”又問,“還有什麼是父親不會做的?”

    這些時日來,他教他讀書識字、教他習武強身,好像天下間沒什麼他不知道,還聽說他是朝廷上的大官兒,現在居然還能做飯?

    姬桓一把就抱起他,架在肩頭,像天下間所有的父子一樣親密,笑鬧着朝廚房去了。

    因姬桓後來總是給月謠做晚飯,便在廚房旁邊又闢了個小廚房出來,專門給他用。雲隱一邊幫姬桓遞柴燒火,一邊看

    着他十分熟練地切菜,握慣了長劍的手握起菜刀來,優雅極了,不消一會兒就將瓜果蔬菜切成一排排細長整齊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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