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山野春情 >2註定是個失敗者
    好一陣子,我才語無倫次發出一點聲音:“你,你說什麼……?我們的寶寶剛剛纔出生啊,我還躺在病牀上,你怎麼……怎麼好意思跟我提離婚?就是法律上也不允許啊!”

    肖揚抿緊脣角,依然是冰冷的口氣:“就是爲了孩子,我才忍到今天。秦宛,跟你直說吧,這婚,就算你不想離也離定了!兩條路,要麼立刻同意,我補償你一筆錢;如果你不同意,那也只是無謂的拖延而已。我勸你理智點,想找麻煩,可別指望我還有一分一釐能給你。”

    我一下懵了。

    和肖揚結婚前,他就做過公證,大部分財產都在他個人名下。我以爲這是有錢人的慣例,也從沒想過有一天會和他分開,就沒在意過這方面的事。

    想不到,竟然真的有一天,我被最親密的人逼上絕路。

    我攥緊被單,忍着淚看向他:“好,如果你鐵了心想離婚,我認。我會帶着孩子,這輩子都……”

    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聲輕蔑的低笑打斷了:“別做夢了。”

    肖揚斜眼看我,扯着領帶轉了轉脖子,眼神更加陰鷙:“也不看看你自己,你有什麼資格,跟我爭孩子的撫養權?”

    “放一百個心。”一直站在一旁沒作聲的顏安青這時也往前走了一步,伸出細長手臂挽住肖揚的胳膊:“他的兒子,就是我的兒子。我肯定會好好待他,把他當成親生的一樣,好好關照的。”

    一抹說不清什麼意味的淺笑掛在她血一樣鮮紅的嘴角。那一刻,於我來說,卻不亞於看到地獄的業火。

    我怔怔地將頭轉向肖揚,幾乎是木訥的任這段話從我口中流出:“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我的寶寶,憑什麼交給她?”

    “孩子,我要。”肖揚簡單說了四個字。

    顏安青臉上的笑也沒有消失,挑着眉梢驕傲地看向我:“放棄寶寶主動退出吧。這場婚姻,你註定是個失敗者。”

    “你——”

    我忍不過這種挑釁,顧不上沒有一丁點力氣的身體,紅着眼一把掀開被子,朝她衝過去!

    不過還沒碰到顏安青一根頭髮,肖揚就長臂一伸,把她攬進懷裏拽到一旁。

    我撲了個空,沒站穩,一頭栽倒在地板上,全身散了架似的疼。

    擡起頭,朦朧淚眼裏,顏安青就那樣柔柔弱弱地靠在肖揚懷中,他緊緊抱着她,兩人對視的眼神,讓人噁心,也讓人痛心。

    牙關被咬得幾乎碎裂,我趴在地上,恨恨地喊:“難道,你們就等着我把孩子生下來的這一天麼!”

    話音剛落,一直虛掩的門突然被推開,我媽站在門外,瞪大眼結結巴巴問肖揚:“女……女婿,這是咋回事?”

    看到她臉上的震驚、無助和不解,我的淚終於涌出來,止都止不住。

    肖揚沒理會我媽的話,居高臨下指了指趴在地上站不起來的我:“事情我都說清楚了。明天我們去辦手續。”

    說完,他摟着顏安青就往外走。快到門口時,我媽突然瘋了一樣幾步衝進病房,抄起剛纔削蘋果的小刀就往肖揚跟前衝去。

    “你個殺千刀的!我跟你拼了!”

    說時遲那時快,顏安青一下站到他面前,擡手一檔,小刀飛了出去。

    我媽往後一個趔趄。顏安青胳膊上,也很快滲出一道血色印跡。

    “老太婆,你瘋了!”

    肖揚怒吼,沒等我媽反應過來,一個巴掌已經結結實實落在她臉上。

    “怎麼樣,要不要去處理一下?”打了人,他卻好像沒事人一樣,握起顏安青的手一臉關切地柔聲問起來。

    見她點頭,他才瞪我和我媽一眼,拉着她消失在門外。

    我在地上掙扎了兩把,終於站起來,撲過去一把抱住我媽,撫着她紅腫的臉,放聲哭出來。

    “孩子,真是造孽啊!”她用力攥緊我的胳膊,枯瘦的手幾乎顫抖。

    我從來不知道她有這麼大的力氣,也從沒見過她眼裏是這樣憂心。那一刻,只覺得心在滴血,一片鮮紅。

    靜下來之後,我媽才告訴我:剛纔她去跟護士打聽,原來幾個小時之前,肖家父母就帶着新生的寶寶,悄悄離開了醫院。

    我咬緊乾涸的嘴角,越來越覺得,這一切,儼然他們所有人早已策劃好的,專門針對我,針對我的孩子的一場陰謀。

    我拖着綿軟無力的身軀,心如死灰地躺回病牀上,我媽剛想給我搭上毯子,護士又來敲門,站在外面一臉冷漠地告訴我們:押金不夠了,不續費現在就得辦出院手續。

    一聽這話,我一陣心涼。陣痛匆忙入院,我手邊哪有錢?

    我媽也臉都灰了,在衣服裏掏了半天,找出一個小布口袋,從裏面拿出一千塊錢顫顫巍巍說:“她剛剛纔生完孩子,還得再住幾天,我,我這有錢!”

    我知道那是她好不容易纔攢下的,忍着淚攔住她,黯然笑笑:“媽,我們還是回家吧。這裏,不一定比家裏更舒服……”

    一個沒有孩子、沒有丈夫陪伴的產婦,終歸像個異類。再在醫院住下去,我怕別人的白眼和唾沫星子能把我們娘倆淹死。

    “而且,我不想讓肖揚輕易得逞,也不會放棄寶寶。沒有我的簽字,這婚他還真離不成。我寧願一分錢不拿,也不會讓他們那麼輕鬆就逍遙自在!”

    我媽一下明白了我的意思,拿着錢的手很快垂下去。

    在南城,我本來就是無源之水,無根之木。和肖揚脫離關係,這裏也沒有了我的立足之地。

    出院後,我只能跟我媽回農村老家。

    那夜,也不知是怎麼到的車站,怎麼上的長途客車,我只記得自己靠在她身上,一陣一陣的抖,冷汗,一陣接一陣的出。

    回家那些天,肖揚每天都狂轟濫炸地往我手機上發消息,不是威逼就是利誘。我一次都沒回,電話也從來不接,裝死。

    直到有一天晚上,他打過來時,我正拿着手機,手一滑,接通了。

    “秦宛,你他媽還活着啊?”劈頭一句咒罵傳出來,聲音含混不清,好像喝了酒。

    我握緊手機,強壓着聲音裏的顫抖:“託你洪福,活得好好的!”

    “好,很好……”肖揚頓了頓,語氣正常了點,“孩子在我這邊,你沒必要擔心。家裏多請了兩個保姆,梅姨也在幫忙。他是你生的,也是我肖揚的種,我虧待不了他。”

    聽到這話,我癟癟嘴。這些天,我日日夜夜都牽掛着孩子,夢裏都是他的模樣和那雙軟軟的,捏得緊緊的小手。

    十月懷胎,期待了那麼久,我纔看過他一眼啊!

    我忍着淚,聽筒裏又傳來肖揚的聲音:“秦宛,現在該考慮的,是我們倆的事。要多少錢你出個數,一百萬,五百萬?只要你說,我就拿得出來。”

    “我不要錢。”我儘量冷靜,“我不賣孩子。想離婚,先把孩子還給我。”

    他一下怒了:“我他媽就不明白,你一個單身女人,非要拖個累贅幹嘛?沒孩子,你還可以再嫁,要不我給你介紹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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