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山野春情 >18不希望事情變得複雜
    這句話問得我心忽地顫了一下。

    “靳總,你……你醉了。”

    我暗暗使勁想把手縮回來,腰間卻突然被一隻大手攬住。我眼前一旋,下一秒,身子底下已經是柔軟又質感的牀單。

    完全沒來得及反應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已經翻身上來,膝蓋抵在我腿間,把我壓在了身下。

    所有一切,都是一眨眼的事。

    “我沒醉。”沉沉氣息吹打在耳畔,低啞又清晰。

    我沒說話,其實是沒法發出一點聲音。思維早已經不是自己的,呼吸也幾乎停滯,心卻兀自跳得鼓錘一樣。

    “你真讓我……”他輕輕嘆口氣,話只說了一半,低頭又開始吻我。

    我本該推開他,可那一刻,卻不知爲什麼,有種想放棄一切的衝動。

    人生對我來說早就不是一張白紙。面對靳予城這樣的男人的誘惑,我無力抵抗。

    我想我可能是累了,又或者這段時間的很多事壓得我喘不過氣,迫切需要一個放鬆的出口。

    他就像個高段位的老手,一步一步,調動起我的情緒,控制着我的反應,讓我身體裏的浪潮激烈翻涌。從最初的生澀抗拒到漸漸沉淪其中不過是幾秒之間的事。

    他的胸懷溫暖又結實,他的吻也遠比之前在衆人面前時更加綿長悠久,像一泓春水讓我深深沉溺。

    不過冥冥中彷彿還是有一根細線拴在我脖子上,把我生生扯出了水底。

    誘惑再大,那也是一顆毒果,我很清楚……

    理智很快回來了,我伸手在他肩上猛推了一把,慌亂喘氣。他擡起頭,看着我。清冷月光裏的那種視線,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秦宛,你能說,你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心裏的狂跳沒法控制,但我控制住了自己的聲音。

    “我覺得,靳總你是個好人。”說完我抿緊脣,如臨深淵。

    他沉默兩秒,突然低低笑了一聲,坐起身放開了我。

    我尷尬地理好被弄亂的裙子,站起來往外走時,雙腿都幾乎不聽使喚了。

    他沒追過來,我卻能感覺到那種深遠目光似乎一直跟隨着我。

    走到門口,一顆懸在嗓子眼的心才終於歸了位。只是剛以爲可以逃離這一切,低沉聲音又從身後傳來:“開一下燈。”

    我這才發現,開關其實就在門邊伸手可及的位置。

    點亮燈,明亮的暖橘色光很快灑滿整個房間,有些刺眼。我沒回頭,站在原地低聲問:“可以走了吧?”

    他沒答話,好一會兒,憑空冒出一句:“你胳膊是怎麼回事?”

    我一驚,下意識偏過頭去看。手臂上剛纔被肖揚捏出來的印子此時更紅了,燈光下四個指印清晰可見。

    我支支吾吾着不知該怎麼說。

    他走過來,站到我身旁審視一會,直接問:“誰弄的?”

    我沒來由的有點畏縮,敷衍着答了三個字“沒有誰”,就慌亂地伸手去開門。

    “臨走時都沒有。你是不是在會所碰到了什麼人?是不是……肖揚?”

    我放在門把上的手一頓,僵在半空。

    這個反應似乎讓靳予城更加確信了自己的猜測,慢條斯理說道:“怎麼,他覺得教訓還不夠是麼?”

    這句話不像他慣常的語氣,冰冷裏透着點陰鷙。我轉過頭,看到他眼裏的冷冽視線,心下意識又往上提了一提。

    突然想到肖揚父親以前說過的話。“冷血”,“狠毒”,他時常會用這樣的字眼形容面前這個人。其實和靳予城接觸以來,我一直很奇怪,明明是一個溫和儒雅的人,爲什麼會有人對他是這種印象。

    現在,我好像有點明白了:可能有些人的狠,並不需要表露在外。

    不過我一點也不享受這種他爲我進修羅場的戲碼,甚至覺得有壓力,只想息事寧人:“肖揚他……喝多了。我頂撞了他幾句,他纔沒輕沒重的。”

    “你還替他說話?”

    “不是……”

    “那是什麼。”靳予城恢復泰然自若的神色,指着張椅子讓我坐,然後拉開一個抽屜在裏面找了瓶氣霧劑出來。

    有些事可能躲也躲不過去,我索性說:“他最近好像有點氣不順。我……我聽他說,你終止了一項跟他們的合作,讓肖家蒙受了上千萬的損失?”

    “是。怎麼了?”

    他坐到我對面,托起我的手臂,在紅腫的地方細細噴了一遍。

    藥很涼,他手心是熱的。做這些的時候,那種專注就好像我是一副需要細心修復的畫。

    專注得讓人心疼。

    我想了一會,小心挑選了一下措辭,用最懇切,最能讓人接受的語氣說:“靳總,其實,我早就跟他沒有什麼關係了,一切很久之前就都已經結束。我跟肖揚之間的事,我不希望無關的人被牽扯進來,也不想……讓事情變得更復雜。”

    氣霧劑的嘶嘶聲突然停了下來。

    他沉然看着我,視線夜空一樣深邃,我垂着頭,盯着他挽在健實小臂處的沉黑袖口,一動也不敢動。

    他那麼敏銳,應該能明白我這些話的意思吧?

    果然,靳予城很快收起藥瓶關上抽屜,輕描淡寫道:“事情並不複雜。跟他們終止合同沒什麼特別的原因。對我來說,只是遵循自己一貫的原則,不和不講信義,沒有人品的人打交道、做生意而已。”

    我擡起頭。他看着我淡然笑了笑:“你也不用,負擔太重。”

    從他房間裏出來,我覺得就像做了場大夢還未醒來,連腳步都輕飄飄的一點沒有實感。

    靳予城的成熟老道完全不是我能應付得來的。

    在他面前,不僅我像個一眼就能被看透的小孩,就連肖揚,都跳樑小醜一般讓人覺得可笑。

    -

    我不清楚對靳予城來說,某些事是不是實在習以爲常,所以根本無需掛心。總之那天過後,他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對我的態度沒有任何變化,還是一如既往,不即不離。

    就連何嬸和黎姨都沒有發現關於那一晚的一丁點苗頭。

    我想當然地以爲,經過那次的試探,他已經明白我的心意和堅持,所以不再糾纏。

    時間過得很快,離肖揚規定的三天期限越來越近,我也一天天陷入到底要不要跟他聯繫的糾結中。

    經常上一秒還在確信不疑地想,跟他完全沒有再發生瓜葛的必要;下一秒就陷入那句“你還有個兒子”的漩渦中。

    他太瞭解我了,太清楚我的軟肋在哪裏。

    明知前山有虎,還要不要繼續前行?這個問題我問了自己好多遍,最後發現,身邊竟然連個可以商量的人都沒有。

    除了我媽,而我又決不能用這種事去打攪她老人家的清心靜養。

    我突然覺得自己很孤單,混成這樣還真是挺慘的。

    睡前給ang讀書時,我又走了神,茫然看着手裏拿着的繪本,頁面上的字慢慢變得有點模糊不清。

    “媽咪——”ang不滿地拍拍書頁,我纔回過神,清清嗓子繼續給她念:“小猩猩看到獅子媽媽和獅子寶寶,說,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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