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山野春情 >22他的底線
    看似溫和體諒的話語,其實每一個字都暗藏機鋒。

    我理解。才一歲多的孩子,我都心疼得要命,更別說是他。

    可能我真的讓他失望了吧?他說這樣的話,已經算是很客氣的了。

    嗓子裏有些堵,我深吸一口氣,只能低聲給他賠不是:“靳總,我沒有別的想法。你也說了,ang一直跟在我身邊,對我來說她同樣很重要……可以說是我最重要的人之一。我從沒想過要離開。雖然道歉沒有用,可我還是要說對不起。現在,只希望她能平安度過這關……”

    “ang她,不會有事。”他淡淡掃我一眼,很快移開視線,“以後,再有情況提前告知。我好安排時間,省得大家都不開心。”

    本想說也沒有“以後”了,不過看到他那種眼神,我還是把話嚥下去,順從地點了點頭。

    從他眼裏讀到“冷漠”這種情緒,這好像還是頭一回。

    垂下眼,心裏莫名有些鈍痛。

    可能我觸到他的底線了吧。

    ang……就是他的底線。

    那一晚靳予城真的沒離開過。

    病房空間不大,也沒地方可以躺。他一個大男人一直靠在低矮的沙發裏,顯然不怎麼舒適。

    夜裏寂靜無聲。和他待在同一間屋子裏,雖然有ang在身旁,可我怎麼的都覺得有些不自在,動也不敢動。

    保持一個姿勢坐在牀邊,時間久了全身都是僵的。我暗暗直直腰,不經意擡頭才發現,那邊的人閉着眼,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睡着了。

    也對,“應酬”了大半夜,應該很累了吧。

    其實我很懷疑,他是去見女人去了。

    三十多歲的單身男人,不可能像和尚一樣清心寡慾,也沒必要爲誰守身。我拒絕了他,他再去找別的人,無可厚非。

    黎姨不也說過他情人多得數不過來?說不定李叔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都正在牀上,在和某個女人盡情歡愛……

    我出着神,意識到自己在想些什麼的時候,耳根早一片熱意。

    身上卻又莫名其妙地覺得冷。

    也許是因爲夜裏氣溫低。我縮着手,看到牀邊還有條毯子,拿起來想了想,還是走過去輕輕蓋在他身上。

    他沒醒,睡得很沉。

    屋子裏只開着一盞檯燈。黯淡光線裏,靳予城一動未動,那張輪廓分明的臉就像一尊古典時期的石雕像,英俊寧靜。一直有意無意微微緊鎖的眉宇也終於是舒展的狀態。

    確實,這張臉是個女人都無法拒絕。

    我回到牀邊坐下,心神不寧。面頰上卻沒道理的越來越燙,燙得人心煩意亂。

    -

    光線有點刺目,睜開眼病房裏已經一片大亮。

    看到牆上的鐘指在七點半的位置,我才發現原來自己睡着了。

    坐起身,背上突然有東西滑下來。低頭看到掉在地上的是昨天那條毛毯,我愣了一會。

    對面沙發上只扔着件黑色西服。我看看四周,房間門是半開着的,靳予城站在外面好像正在和誰說話。

    見我醒了,他很快推門進來,身後跟着的是ang的主治醫師。

    小牀上孩子還在熟睡中,臉色很平靜,看上去已經好很多了。大夫過來看了看情況,簡單說了兩句就又出去了。

    “我讓何嬸一會過來換你,你回去休息吧。”靳予城走到沙發前拎起外套,語氣依然透着點冷淡。

    我回頭看看ang說:“沒事,我還是留下好了。她醒了肯定會找……”

    “不用。”他迅速回絕,似乎覺得沒說清楚,冷着聲又加上句,“‘拿錢辦事’是你自己說的。我也得遵循當僱主的義務,不能無限制增加你的工作時間。”

    我一時失語。他那邊已經拿出手機在撥號碼了。

    看來這件事是真的讓他動了肝火。

    安靜的病房裏,手機按鍵的聲音格外刺耳。我站着沒動,也不敢再說什麼。

    恰巧這時ang醒了,睜開眼睛一看到我就嗚嗚咽咽地哭出聲來,踢開被子伸着小胳膊不停要抱抱。

    我忙過去把她抱起來,她一個勁地摟我的脖子,蹭我的臉。啞着聲“媽咪,媽咪”地叫得人心都是軟的。

    我把她緊緊攬在懷裏,擡頭又去看靳予城。

    他默了一會,還是按掉了電話。

    穿好西服外套,他過來摸了摸ang的頭,臨走時只說:“好好照顧她。算你加班,給你雙倍工資。”

    我看着他高大的背影,一個字也說不出。

    剛纔大夫說ang還得再住幾天院的時候,其實我就做了陪她陪到她徹底好起來的打算。

    對我來說,這甚至是一件不需要考慮的事。不管他給不給我發“加班工資”。

    中午喫完飯,打過針,ang玩了一會很快睡着了。我也小睡了片刻。

    醒來到病房外透口氣,沒想到剛一出門,就看到前面走廊不遠處站着一羣人。

    好幾個年輕女護士圍在一位一身潔白大褂,身材修長的男醫生身邊,面帶桃花表情好像還都挺激動的。

    那位男醫生戴着副金絲邊眼鏡,一張文質彬彬的臉,正是許律。

    我沒聽清那邊細碎嘈雜的都在說什麼。只看到許律臉上的笑雖是溫和的,卻也明顯有些疲於應付的感覺。

    可能是覺察到這邊的視線,他也很快看到了我。眼裏微微閃過一點意外之後,像是終於得救似的衝那些女醫生擺擺手,退開轉身大步邁了過來。

    “秦宛!”

    “許醫生!”我打了聲招呼,等他走近才發現他胸牌上寫着“許律教授”幾個字。

    “哦不,是許教授——”我笑笑,沒想到會這麼巧在這裏碰到他。

    “不敢當。”許律也很謙遜地笑了,“我也是才入職不久,就叫我許醫生就行……對了,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支吾着一時語結。他看看我身後的病房,又問:“是你家人生病了嗎……?”

    我撥撥頭髮,只好說:“不是。是,靳總的女兒。”

    許律更訝異了,睜大眼愣着好一會兒沒出聲。

    “予城的……女兒?他什麼時候有的孩子?”

    我告訴他ang一歲多了。他才低聲自我解嘲地說:那有可能是他在非洲消息太閉塞,竟然連最好的朋友有了孩子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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