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山野春情 >77她就是紀夏
    “阿律?”那邊的人也很意外,連餐盒都忘了放下。

    她就是紀夏?

    我突然一步也挪不動了,心裏滿滿的被這五個大字佔據得一點空氣都透不過。

    靳予城就站在她身旁。從這個角度,兩人之間的那點距離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還有剛纔那兩句話,他的語氣,她說話的方式也不能不讓人聯想。

    我的第一個感覺就是,他們肯定不止見過這一回。

    靳予城回頭看看,很快過來把我和許律請進了辦公室。

    “這位是……?”紀夏站起身,對許律笑笑,眼風最後落在我身上。

    “她是秦宛。”頓了一會,靳予城又向我介紹,“這位是紀夏。”

    “我知道,你未婚妻吧?”紀夏神色低迴晃了他一眼。

    不知爲什麼,簡單的一句話和她那種眼神,竟讓我忽然之間心亂如麻,臉也紅了。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亂糟糟的腦子冷靜下來。

    屋子裏一點聲音都沒有。樓層不低,落地窗外是薄暮下的天空。

    我假裝看外面,偷眼看紀夏。

    她一看就是那種從小養尊處優的女孩,落落大方。身材雖纖細但也稱得上有料。皮膚很白,吹彈可破,眉眼裏蘊着溫柔。這樣的女孩,真的很難不讓人憐愛。

    靳予城喜歡她,許律也對她傾心過。他們一起有過許多過往。

    紀夏,靳予城,許律。看着他們三人站在那兒,我一直控制不住地想着這些事。

    他們大概也是一樣的心情,大家都有些沉默。

    好一會兒,紀夏才伸手撥了下發絲:“阿律,沒想到這麼多年,我們竟然又在這裏重逢了。”

    “是啊,真巧。你最近好嗎?”許律聲音有點生澀,眼神也閃爍着像在躲閃什麼。

    “還算好吧。多虧予城收留我。”

    我汗毛一凜,豎起了耳朵。

    “收留……?”

    “嗯。我現在住在他在瀾金城的公寓裏,也在晟輝上班。”

    瀾金城是市中心的一個高檔小區,我不知道靳予城在那裏還有房子。不過想想,他不止一處房產,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說這話時,紀夏好像往我這邊掃了一眼,快得幾乎覺察不到。我也沒太注意,木然轉過頭,去看那邊的靳予城。

    他眼裏沒有任何情緒,緊鎖的眉心只有一片沉黑。

    “你們怎麼一起來了?”這話是問許律的。語氣很淡,淡到我都聽不出重點到底是在“一起”還是在“來”字上。

    許律避重就輕地答:“本來,是想找你請頓飯……”

    “那正好。紀夏,你也別喫那個了,跟許律出去喫,賬算我的。”他很快走到門口,取下外套搭在臂彎。

    “秦宛,跟我走。”

    我呆呆立在那兒。他等了一會,大步邁過來,牽起我的手。

    被他拉出辦公室時,我能模糊感覺到,身後有一道冷冰冰的視線,盯在我後腦勺上。

    電梯正好到了,進去時,我默默把手從靳予城手心裏抽了出來。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會有這一天,心裏也一直隱隱有種預感。是靳予城讓我相信美夢不會醒來,又決然無情把我拋進現實。

    所以他這些天都在忙些什麼?好幾回夜裏很晚纔回來,回來還電話不斷,真是都是工作還是……別的?

    瀾金城的公寓,這幾個字像針一般扎人。可我發現,我竟然連問他的勇氣都沒有。

    那是他愛的人,他女兒的媽媽。本該是他正牌妻子的人就在那兒。可笑的是我空頂着一個“未婚妻”的名頭,荒謬至極……

    “哭什麼?”

    車裏,低暗的幾個字飄來,我才發現自己在掉淚。我眨眨眼,沒有去揉眼角,也沒回答,只盯着車窗外流動的璀璨燈火。

    靳予城似乎嘆了口氣,引擎聲中,聽不真切。

    到家已經很晚,ang一看到我就迎過來,“媽咪媽咪”地叫個不停。

    喫過飯,我帶她上了樓。強顏歡笑陪她玩了一會,把她哄睡着了。

    回到房間,剛準備關門,外面有個力道在往裏推。我加了把勁,可終究還是抵不過門外人的力氣。

    一鬆手,門就大敞開。靳予城站在外面,目光很沉。

    “幹什麼?”我聲音很低,垂眼盯在腳邊。

    “不幹什麼。”他走進來,門“咔”的一聲在身後合上了。

    “爲什麼又不理我?”高大身影站到我面前,我聞到他身上有淡淡的煙味,視線裏襯衫釦子開着好幾顆,夜深人靜中竟讓人覺出了點頹喪感。

    我嘴脣動了動,沒發出聲音。

    “就因爲紀夏?”

    聽得出來,提起紀夏這兩個字,靳予城的口吻也是生硬的,像藏了什麼一言難盡的東西。

    “小宛,如果你有疑慮,大可以直接問我。”

    握緊的手心裏一陣刺痛,我鬆開一點:“你說過,只要她好就行了。爲什麼又和她見面,還讓她住到……你的房子裏。”

    “因爲她不太好。”

    他看着我,聲音輕了許多:“前不久,我才得知她在之前的公司一直被上司騷擾,不得已辭了職。手頭連喫飯的錢都沒有,差點流落街頭。一個年就是靠一箱泡麪過來的。她現在一個人在國內,無親無故。所以……”

    “所以,她也必須依賴你?”我啞着嗓子。

    靳予城沒說話。

    突然想起之前聽許律說過,紀夏家破了產,她父親好像也去世了。確實,她現在生活沒有着落,他沒理由袖手旁觀。

    原以爲許律會和紀夏在一起,那就什麼問題都解決了。想來,是我私心太重,算盤打得太響。沒有考慮過許律願不願意,紀夏又願不願意。

    我把髮絲挽到耳後,慘然笑了笑:“她依賴你,是應該的。予城,我不想讓你爲難,如果你後悔了,就收回吧。”

    “收回什麼?”

    “收回……”

    話說一半,我才突然意識到一些事。如果不能和他結婚,那誰幫我奪回孩子?誰幫我查清我媽去世的真相?誰幫我報仇?

    原來,我有這麼多貪婪的訴求,加諸在他對我的這個承諾里。

    我抿抿脣,還是說全了這句話:“收回,和我結婚的承諾。”

    一雙大手突然攫住我的肩,生疼。

    “你敢再說一遍?”

    我擡起頭,面前的人眉宇裏皺得很緊,熨都熨不平似的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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