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山野春情 >78誰都不願放手
    我沒反抗也沒掙扎,呆呆看着他。熟悉的深邃眉眼近在咫尺,卻好像隔了一層永遠到達不了的距離。

    “她回來了,她很需要你。你沒必要爲了我,放掉本該屬於你們兩個人的幸福。”

    這段話是從我嗓子裏發出來的,每一個字,卻都將我自己戳得鮮血直流。

    “說什麼傻話?”靳予城咬着牙,手放到我脖子後面,一把把我攬了過去,“我既然要了你,就會負責到底。你以爲,我是肖揚那種男人?”

    我的心顫了一下。

    “可你……怎麼對所有人負責?”

    “我只對我該負責的人負責。”他拂過我耳邊的髮絲,語氣低緩下來,“我告訴過你,我和紀夏都是過去式了。她現在有困難,我出於道義幫她一把。你是在鬼門關都走過一趟的人,能不能有點定力?”

    我強忍下淚意,把頭抵到他胸前。

    是啊,那時我以爲自己要死了,再也見不到他的時候,是多害怕,多絕望。

    可我也記得紀夏那種冷冰冰的眼神,在我轉過身時都能無視距離,明白無誤地傳達過來。

    “就算你沒有想法,你怎麼知道,她會心甘情願放手?”

    “她情不情願是她的事。我只知道,我不想放開你。秦宛,如果你也這麼想,就不要急着把我推開。”

    帶着溫度的凜冽氣息在鼻尖環繞,讓人沉迷,讓人不忍捨棄。我發現,我竟然不知不覺中又陷入一場爭奪,一個漩渦。

    從前,面對顏安青時,我一敗塗地。這一次,不知我能走多遠。

    “可是,我不知道,該怎樣才能抓住你。”嗓子啞得幾乎發不出聲音,我只能低聲喃喃。

    靳予城握住我雙手,放到他腰間。

    “這樣就行。”

    健實身軀和肌肉的緊實感在手心裏火一般滾燙。我擡起頭,迎上他的視線,就像我第一次放下一切,凝視他深淵一樣的雙眼時。

    他輕輕揉了一把我的頭髮,笑得讓人安心:“別胡思亂想了。睡吧。”

    說完他轉身要離開。我看着他寬厚的肩背,握緊手心,一步追上去,從身後抱住了他。

    愛一個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管出於什麼理由,我都真的,真的很想牢牢抓住眼前這個人。哪怕只有一次機會。

    經歷了肖揚,以失敗告終。如今又經歷他,我還是不能得出一個明確的答案。一段感情裏,男人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也許愛了,什麼都不需要做。不愛的時候,做什麼都是錯。

    但再多的不確定,我也明白,有一件事……是肯定的。

    “予城。”我靠在他身後,潤潤乾啞的嗓子,臉上幾乎要滴血。

    “如果你想要……”

    手心順着他腰間皮帶的溫厚質感,一直摸索到冰涼的皮帶扣。手指一撥,皮帶扣開了。

    一隻溫熱大手覆在我手背上,阻止了我的動作。

    他轉過來。我擡起頭,眼前竟模糊得看不清他的神情。

    下頜很快被擡起,他風捲殘雲般席捲過我的脣舌,吻得很深,吻得我幾乎窒息。

    “小宛,你還說不知道該怎麼抓住我?”

    黑色襯衫跟窗外的夜一般黑,他眼中的墨色濃得化不開。低暗聲音裏,是情慾的味道。

    我被抱起扔到牀上,高大身軀俯身壓過來,將我牢牢扣住。

    夜裏,暗沉的房間裏浮着致命的玫瑰色和絲絲誘人的香氣,還有交織在一起的喘息和呻吟。我第一次那麼投入地去做這件事,調動一切感官去感受他,迎合他。帶着某種決絕的情緒。

    我身陷在一個死局裏,這個局只有他能解。

    不管是出於愛,還是別的目的,在紀夏面前,這是我唯一能夠抓住他的方式。

    清晨,陽光很早就照進屋子。

    我醒來時,靳予城已經起牀了,套着件寬鬆的浴袍。

    見我睜開眼,他倒了杯水遞過來,另一隻掌心裏放着兩粒藥。

    昨晚沒有采取保護措施。我沒多想,接過來吞了。藥片嚥下去,嗓子裏還留着苦味,我又喝了兩大口水才放下杯子。

    靳予城抽出支菸夾在指間,點燃後突然問:“你昨天是不是去找過肖揚?”

    大概是從許律那兒聽說了什麼。我把一縷髮絲挽到耳後,點點頭。

    “本來想試探一下看他知不知道那件事,不過什麼都沒問出來。他還跟我說,顏安青一直和他在一起,哪兒也沒去過。”

    “他真這麼說?”

    我抿緊脣,“嗯”了一聲:“我是不是把事情搞砸了?”

    靳予城吐出煙霧,若有所思地把長長一截菸頭一點一點戳進菸缸,走過來在我額頭上親了一下:“別擔心了。這件事,交給我吧。”

    他沒多說一個字,轉身出去了。

    我隱隱有些不安,卻也說不清這種不安到底來源於何處。不過事情到這地步,也只能看他如何處理了。

    -

    日子看似平靜,但我也清楚,平靜底下涌動着暗流。

    兩天之後,有人上門來拜訪了。

    天氣晴朗,我帶ang去公園玩,回來時,一進屋就看見客廳裏有個人。

    紀夏端坐在沙發裏,和站在一旁的何嬸不知在聊什麼,何嬸滿臉是笑,眼角的褶子快堆成山。

    ang沒見過紀夏,站在門口不肯走。我牽着她的手,一時也沒挪動腳步。

    何嬸看到我回來,表情有點不自然,很快走開了。

    “怎麼不進來?”紀夏站起身,笑得相當坦率。

    見我沒應聲,她從揹包裏找出一條粉紅色毛茸茸的圍脖,走過來替ang戴上,誇了句“真可愛”,然後伸出手:“抱抱。”

    ang不出意外地直往我身後躲。我安撫了兩句,她也不肯出來,兩隻小手扯着圍脖可能是覺得熱吧。

    我替她把圍脖摘下來,只說了五個字:“予城不在家。”

    “我知道。”紀夏站起身,穿着高跟鞋的她比我高出半個頭。一雙眼斜睇着我,也只說了五個字:“我來找你的。”

    我的心一下就提了起來。她眼裏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今天,她大概是要來,向我宣示主權了。

    這個家,ang,靳予城。哪一樣她會捨得放手?

    思緒竟莫名跳回很久以前,肖揚帶着顏安青逼我離婚那天。

    我的命中命中……終究是個走不出去的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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