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膳食娘子 >407.第407章 求職者
    吉他與竹笛合奏的聲音徘徊在景園內,楊涵瑤很是鬱悶。一個蘇軾就罷了,怎麼遊南哲也是這般妖孽只聽自己彈奏一遍,居然就能自發地吹起笛子跟上了調子,難道古人個個都這麼逆天麼

    “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那得幾回聞吶”亭外的一些遊客聽着這曲調,忍不住評價着。

    “這曲調清麗脫俗,是從未聞過之樂,莫非亭院內的人乃是嘉寧縣主所奏之曲乃是坊間傳聞的那首碧海潮生曲”

    正議論着,亭內的曲聲已停,衆人心中一凜,紛紛躬身作揖道:“我等被曲聲所引,冒昧打擾,還望縣主殿下恕罪。”

    “無妨”楊涵瑤無奈,現在她是真知道了什麼叫作“人怕出名豬怕壯”了。這樣就被人認出來了,她也不好拿喬。

    在她的計劃裏,常州人民乃是她堅實的後盾,對於常州百姓發自內心的愛戴,她即使想拿喬也拿不起來。

    撥開絹紗,緩步從亭內走出來,一羣人一見楊涵瑤沒有否定自己的身份,頓時激動了起來,還未取得功名之人紛紛下跪道:“草民參見縣主殿下,縣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而那些有功名在身的人也紛紛躬身作揖,“學生參見縣主殿下,縣主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楊涵瑤忙上前,擺手道:“諸位快快請起。染真不過是憑些微之功,得天子垂青,哪敢在此託大相逢有緣,何談叨嘮”

    說着,又對亭外的小廝說道:“這位小哥,勞煩你去園外跟我家小婢說一聲,讓她取幾壇葡萄美酒過來。”

    “是,殿下。”那小廝得命,飛快地就朝着景園大門的方向跑去。

    楊涵瑤又笑着對衆人說道:“天氣寒冷,相逢即是有緣,些許薄酒替諸位解寒,還望諸位莫要嫌棄。”

    衆人一聽這話,紛紛只覺心頭有絲暖流淌過。世人都說嘉寧縣主禮賢下士,爲人最是和善不過,哪怕是榮封縣主也從不拿大,這會兒看來,果真不假。

    自己這羣人不過偶然路過,可縣主不但沒有怪罪他們冒昧,反而還以美酒相待,這等行事做派,也不愧常州百姓送她一個“小聖人”的美名了。

    還有縣主那是客氣,說是薄酒。可這羣人都是常州的文人墨客,哪裏不知縣主所釀的葡萄美酒乃是酒中精品就這樣給他們這羣不相識之人喝了,心裏的感激就別提了。

    坐在亭子裏的遊南哲有些氣結,好不容易逮着個機會與楊涵瑤獨處,哪知來了這麼一撥人,生生地把這機會給毀了。心裏鬱悶,可又說不出口,只得一口一口地喝起了悶酒來。

    其實楊涵瑤也是有意爲之,有些話她實在有些說不出口,她也有軟弱的時候,不知如何面對時,正巧碰上了這機會,她就順勢

    好吧這問題遲早要解決得,可到底要怎麼解決,楊涵瑤覺得現在她還無法處理好這事。這事還得再琢磨,琢磨

    楊涵瑤見他們也不過五六人,於是便轉身對遊南哲說道:“學明兄,所謂有緣千里來相會,不如邀這幾位兄臺一起,如何”

    遊南哲一聽,臉更陰沉了。可這場合下也由不得他說不,只得強堆起笑臉,起身走到亭外,拱手說道:“殿下說得不錯,諸位兄臺,天氣寒冷,在下在這兒備下了紅泥小爐,羊暖鍋,外加梨花美酒,相逢不如偶遇,諸位兄臺,請”

    衆人一看,呵,這不是遊家二少爺麼對了,遊家與縣主府有着生意往來,關係不菲,二人在此倒也不奇怪。

    這些人倒沒想太多,畢竟楊涵瑤才十歲,他們的腦子還轉不到什麼男女之事上去。

    對於遊家二少爺鍾情於縣主的流言也是嗤之以鼻。縣主纔多大才十歲呢不管是縣主還是遊家二少,都不可能對對方產生什麼情愫得。

    縣主是小,還不知男女之事;而遊家二少嬉戲花叢,哪可能對一個十歲女童起什麼心思那些流言多半是坊間民衆無知,瞎傳得。

    遊家二少對縣主殷勤,無非也是受了父命。就縣主發明的那些東西,哪個生意人不要巴着點就是他們這五六人中,也有幾人家裏跟常州商會有着生意往來呢

    他們的父輩不也常對他們說,若能和縣主有緣相識,一定要多巴着縣主麼要知道縣主隨便口一開,那就意味着財源滾滾來啊

    衆人想到此,不由都會心一笑,紛紛拱手道:“如此就叨嘮了。”

    一羣人進了亭子,佩兒與喜圓,朱孝武也拿搬着酒罈子過來了。楊涵瑤心裏暗暗好笑,她早知這宋朝的風氣是這般坑爹,特別是來了近一年後,對這個體會更是深刻。

    因此爲

    了應對這樣的場面,自得到吉他後,她出門都會把吉他帶在車上,順便總會在車裏放上幾罈子葡萄酒。

    爲得就是有日碰上什麼文人雅客,也好拿來撐撐場面啥得。沒想到,還真給用上了。

    還不止用了一次

    鍋裏的水早燒開了,羊肉也早放了下去,此刻正散發着陣陣香氣,引得人食指大動。

    遊南哲見事情已到了這個地步,也再多想了,反正再不爽,這獨處的機會也沒了。與其在這不開心,還不如想開點。

    遊南哲其實生性還是比也豁達得,只是糾結了一會兒,便也想開了。只是一看到食盒裏多備下的餐具,他又有些鬱悶。難道真是命中註定

    無奈地搖了搖頭,讓小廝給衆人擺上餐具,楊涵瑤也讓佩兒等人將拿來葡萄酒罈子上的封泥拍開,倒進酒壺後,親自給衆人滿上,惹得這幾人又是一陣受寵若驚。

    “縣主所釀葡萄酒果是酒中精品,上等佳釀。這色澤”一個年約二十出頭,士子打扮的人讚歎道,忽又拱手道:“哦,在下唐突了,還未自報家門。”

    那士子頓了下,拱手道:“在下晉陵徐裕,字子慶,見過殿下,見過遊賢弟。”

    楊涵瑤與遊南哲擺擺手,同聲說道:“子慶兄客氣了。”

    一羣人見此也紛紛自報家門,一時間,氣氛變得熱烈了起來。幾輪酒過後,徐裕說道:“縣主,這常州晨報可是您的手筆”

    楊涵瑤點點頭,問道:“子慶兄,可覺有甚問題”

    “沒有,沒有”徐裕趕忙搖頭,“我等都覺甚好。只是”

    “只是什麼”楊涵瑤納悶,怎麼這徐裕說着,說着臉還紅起來了

    徐裕嚥了咽口水,又看了看同伴,見同伴們都投來鼓勵的眼神,深吸一口氣,拱手道:“殿下,我等見這晨報上還刊登了一則消息。說是報社還要招收記者,所謂記者報紙上也做了詳細解釋。”

    他頓了下,又道:“在下幾人琢磨過後,認爲這記者乃是民間御使一般。我等不才,想去報社試試,做這記者的行當。”

    說着,一羣人起身,躬身道:“懇請殿下給我等機會一試。”

    楊涵瑤愣住了,忙問道:“我見幾位哥哥如今都是十八九歲,至多也就是二十出頭的年華,怎得不去科考反而”

    徐裕等人臉一紅,說道:“不瞞殿下”他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說來慚愧。我等幾人雖有心科舉,可奈何資質有限,科舉一途怕是無望”

    說着聲音小了下去,一羣人低着頭,都不敢看楊涵瑤了。

    楊涵瑤愣了半晌,隨即哈哈大笑了起來。

    衆人聽了楊涵瑤的笑聲,更是羞愧難當,連忙紛紛拱手道:“我,我等學藝不精,卻還厚顏慚愧,慚愧”

    楊涵瑤一擺手,道:“諸位兄臺誤會染真的意思了。染真是笑,三千大道,爲何世人非要去過那獨木橋我等讀聖人書,習聖人言,並非要入朝爲官不可。”

    她頓了下,又問道:“諸位哥哥,你們也覺這記者乃是民間御使那我等讀書明理所求爲何”

    “救黎民於水火,解百姓於倒懸。”遊南哲擲地有聲地說道,衆人也紛紛點頭。

    “不錯”楊涵瑤點頭,“我等讀並非僅僅只是明理,男兒在世,更要爲天地立心,爲生民立命,爲往聖繼絕學,爲萬世開太平”

    衆人呆住了,隨即激動了起來,徐裕站了起來,激動地說道:“爲天地立心,爲生民立命,爲往聖繼絕學,爲萬世開太平縣主殿下巾幗不讓鬚眉,說得太好了堪爲我等表率,當世之大儒”

    楊涵瑤納悶,這些人這麼激動做什麼這話不是張橫渠說得麼這人不就活在這個時代麼糟了難道這句萬世之名言還沒從張橫渠大牛嘴裏說出來

    楊涵瑤窘了,自己這一不小心又做下了剽竊之事

    其他人也激動地臉色發紅,遊南哲帶着一種崇敬且又複雜地眼神看着楊涵瑤。

    這一次,他不僅僅覺得自己與她的距離只體現在身份上了,思想上的境界更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她猶如皓月,自己只是螢火之光,如何能與她匹配心情再次鬱悶了起來,端起酒壺,給楊涵瑤斟滿酒,又給自己倒上,站起身,舉起酒杯道:“染真妹妹,我敬你一杯”

    頓了下又道:“爲了爲天地立心,爲生民立命,爲往聖繼絕學,爲萬世開太平”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