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他,還有誰”我任由她擺弄我兩下,就靠在座椅靠背上半眯了雙眼。
“不是,他怎麼你了讓你瘋成這樣芷兒,這還是我第一次見你這樣”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她一改平日裏的紈絝說的特別認真。
我也就扯了扯嘴角,嗤笑自己一聲。
是啊,她說的對,二十多年活過來,的確是從沒有如此的失態過。
往常,就算是再難過,再痛苦,都只是喝加了冰的紅茶,就算是像之前那樣被周小慧逼的走投無路了一無所有了,我也只是悶着頭不吭聲的喝了一頓悶酒。
從來,我沒有像今天這樣敞開了喝。
沒有像今天這樣恣意放縱過,彷彿不是文芷而是另外一個人。
後來其實我也忘了究竟跟桑妮絮絮叨叨了些什麼,就隱約記得好像拽了她的袖子不停的拉扯,還往上面蹭了不少的眼淚和鼻涕。
很久很久以後,才聽到桑妮啞着嗓子問了一句,“芷兒,你愛上陸立風了嗎”
酒就在那一個瞬間醒了。
酒精在那個時刻偏偏就不管用了。
我擡着淚眼去看她,透過那些昏暗迷亂的燈光,透過那不停揮動着的瘋狂的臂膀,我看她。
桑妮坐在陰暗的角落裏,臉上是前所未有的認真和固執。
在我的印象裏,她好像也鮮少有這樣認真問我的樣子。
她又問,“你愛上他了,對吧”
這一次,與其說是問句不如說是肯定句。
而我的心擂鼓般的跳動之後,硬生生從嘴裏擠出兩個字,“沒有。”
我找到自己的聲音並且越來越大,“沒有,沒有妮子,我沒有”
“真的沒有”像是要跟她證明什麼似的,我一遍遍的甩動着自己的腦袋,想要讓桑妮一定相信我的話。
然後桑妮就只是幽幽的嘆了口氣,將我的腦袋捧在她的懷裏,“如果沒有,那你這樣算什麼”
我想我這樣算什麼呢
應該就算是一種失望吧,對,是一種簡單的失望。
再說矯情點也就是對於自己一次獻身的哀悼。
我又不是出來賣的,這樣被一個男人不明不白的睡了,換不來半點回應,我心裏難受還不應該了麼
對,是這樣,跟愛可沒半點關係。
怎麼能愛呢
怎麼能承認愛上了呢
如果是愛了,那我如今這樣這樣算什麼
那纔是真正墜入了深淵不能生還。
如果是愛了才如此,那就破滅了對愛情的所有幻想了不是麼
所以怎麼能承認自己愛了呢。
每一個陷入愛情的女人都是執着瘋狂的自欺欺人啊
可能也許因爲這樣心裏會好受一些。
我嘴裏一直唸叨着沒有,直到桑妮肯點了頭說好,纔算是完成任務般的鬆了一口氣,當即就窩在她懷裏睡着了。
這一覺真的睡的很沉,以至於後來發生了什麼,完全就不知情了。
手機連續響了很久,也都跟我沒了關係。
後來桑妮告訴我,是她找楚蕭來幫忙才把我給拖回去的。
我知道以後就更加難過。
如果是楚蕭來幫忙,那麼陸立風一定會知道的吧,至少,他若想知道,就能知道的。
可他似乎不知道,而且也沒有在出現在我的視線中。
所以在第二天清晨醒來,看到他給我發的微信時,不假思索的,就按了返回鍵,任由那段掛着紅點的語音懸在上面,沒了所有的期待。
我想那會兒,時間已經幫我關上了一扇曾經在不知不覺中漸漸敞開的心門。
去浴室裏洗了澡,收拾了身上的酒意,昨晚的一夜就好像徹底的翻過去了。
我開始按時的上下班,按時去商貿公司開會。
一天充實無比的二十四小時裏,心裏裝得下太多事,偏偏就再沒有去裝那個男人。
桑妮看着我的模樣,就算在出租房裏的時候,也是隻敢從遠處看着,不發一言。
倒是楚蕭喜歡叼着餅乾在我眼前亂晃,一邊帥氣的嚼着嘴裏的東西,一邊轉動着手裏的水果對我說,“嗯,你這狀態看上去倒也不是什麼壞事兒,可我怎麼就覺着不應該啊你都這樣了,立風還能那麼冷靜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呢你倆”
彼時我就煩的要命,一把將他給推開了去。
然後楚蕭抱着肚子朝桑妮訴苦,桑妮就拿起手邊的擀麪杖再朝他肚子上補一下。
他一個氣質挺非凡的男人就倒在沙發上形象全無。
其實沒什麼能改變生活的。
兩天下來,最大的改變無非就是,失眠。
到了晚上就失眠,莫名其妙的。
明明心裏放空到什麼都沒想,也不難過,可就是睡不着,翻來覆去的在牀上受盡折磨。
而這天,看着手機上的時間,一直到了半夜兩點都沒半點的睏意。
然後就聽到外面傳來的聲響。
擡頭,起身,知道那是楚蕭起來給桑妮做飯的聲音。
說真的,這些天以來,他倒是挺有耐力的,一直堅持到現在。
衝這點,對楚蕭也算是有了那麼一點好感。
摸了摸自己早就叫了半天的肚子,我也爬起來想着蹭點喫的。
可是想不到纔剛打開臥室的門,就看到桑妮穿着一件紫紅色的睡裙,從客廳一直朝着有亮光的廚房走去。
當即頓住了腳步就嚇了一跳,匆忙拿起手裏的手機來看,剛好是半夜兩點整沒錯。
眉頭不禁皺起來,臉上閃過一抹懼意。
妮子這丫頭,應該是半夜準時兩點半起來的纔怪,怎麼今天就成了兩點呢
楚蕭也只是摸着黑眼圈到了廚房,還沒開始下菜呢。
此刻的他,同我一樣驚詫的望着正對面的桑妮,驚恐的嘴巴可以塞下一個雞蛋。
索性他反應快,在意識到什麼之後,匆忙小心翼翼的退讓開,躲到一邊去,假裝沒看到桑妮,也假裝她沒看到自己。
可才跳開一步他又想到什麼似的,快速從冰箱裏拿出兩根火腿腸放在了餐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