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厲聲道,“你快馬上回家,我現在還在機場,一會兒就趕過去。”
機場我有些聽不懂,他在機場怎麼會知道我媽病倒了
但是來不及過多的思考,我就打了車直奔家裏。
太遠了,從市裏的醫院打車到我家,也足足有一個小時的車程。
等我趕到的時候,家裏已經沒人了。
鄰居聽到我敲門才同我說,我媽已經被送到了最近的醫院。
又重新趕去最近的醫院,一直找到我媽的病房,梁智文也已經趕到了。
“媽,你怎麼樣”我慌忙上前去問。
媽就躺在病牀上,鬢角落到一旁的白色牀單上,臉色從未有過的蒼白。
她哆嗦着脣瓣,用一種責怨又近乎絕望目光看着我,半天都沒能說出一個字來。
“醫生,我媽到底怎麼了”
醫生擡了擡邊框眼鏡道,“高血壓,已經控制下來了,暫時沒什麼大礙,但是切記,不要惹老人家生氣。”
說完,他就離開了。
我看着眼前的媽媽,忽然就覺得她的臉上多了好幾條皺紋。
上次看她的時候,也沒發現這個。
難道,人真的可以一瞬間就老去好幾歲嗎
忍不住動情的喊了一聲,“媽”
媽的眼淚就驟然滾落下來,她終於開了口,“別叫我媽”
我愣在原地。
她才又哆嗦着脣瓣繼續道,“文芷你究竟在外面都做了些什麼”
我渾身一震,“媽”
“別叫我媽”她有些悔恨的直接歪過頭去不看我。
留給我的後腦勺,一下子戳進我的心裏。
我有些不敢置信的確認,“你是說那些新聞”
她就開始擡手抹眼淚,“以前,我聽到管浩和周小慧說你的不是,還一直不相信,我不信我的女兒是他們說的那種人,再說後來周小慧被送進了監獄,我就更是以爲他們說的那些話都是胡說,可是現在現在你的事兒都上新聞了”
我不知道要怎麼跟眼前的媽說,只能流着淚道,“媽,新聞也不全是真的。”我說,“很多,也都是捏造的。”
“胡說”媽打斷我的話,“他們要是發假新聞,早就被抓起來了既然人家媒體敢發,看來就不是子虛烏有”
我放在她牀邊的手,一點點蜷縮回來,“所以,你就是因爲這個才氣病的”
她就再次掩面落淚。
病房外傳來吵鬧聲。
是爸的聲音。
“你去給我問問她,她到底想幹嘛這個家還要不要了我倒是不想認她這個女兒,可她還是姓文她在外面幹那麼丟臉的事兒,讓人家在背後戳我們的脊樑骨”
“今天是把她媽給氣病了,明天她還打算幹什麼她生下來就是要我們老兩口的命的是不是”
說着,爸的身影就出現在門口,直接朝我衝過來,“你說你是不是就想要了我跟你媽的命我跟你媽死了,你是不是就痛快了啊怎麼人家生個閨女就是福氣,我們生了你就是晦氣”
“爸”其實我也很想知道,爲什麼我生下來就這麼晦氣。
眼看着爸就要動手,梁智文匆忙從他背後衝出來拖住他,“叔,叔這可是病房”
“阿姨這會兒正心煩呢,您就別再給她添堵了”說着,他匆忙給我使個眼色讓我出去。
我心神俱裂,踏出病房門以後,梁智文才道,“叔,你還是快去看看阿姨吧,給阿姨倒點水喝,這時候,你得先照顧阿姨要緊,萬一有個什麼好歹,你可是要後悔的”
看的出爸還想罵我,但在梁智文的規勸下,他到底還是忍了下來。
冷冷的瞪了我一眼,就進了病房。
房門被狠狠的摔上,一旁路過的護士不由警告道,“幹嘛小點聲別影響其他病人休息”
而我,早已頹然的坐在長廊的椅子上,痛哭流涕。
葉蘭汐再怎麼冤枉我,我都不會覺得痛,也不怕。
可是爲什麼至親的人要在此刻朝我的身上捅刀子
終於想明白,葉蘭汐應該就是清楚了這一點,所以才堅持要如此毀壞我的名聲。
都說輿論是會殺人的。
果然,第一次,小輝差點失手傷了我。
而這一次,我跟爸媽好不容易修復起來的一點點關係,又慘遭龜裂
悲慟的掩面而泣,我的肩膀剋制不住的一陣陣聳動。
梁智文有些心疼的朝我伸了伸胳膊,“給。”
淚眼朦朧中,我擡頭看他。
他就將胳膊朝我臉前湊了湊,“喏,袖子,擦擦。我沒紙巾。”
我低頭看,才發現大熱天的,梁智文竟然穿了長袖,還是很精緻的那種襯衫。
莫名煩躁的狠狠在他的袖子上抹了兩下,負氣似的瞪他一眼。
他就朝我咧了咧嘴,“還會笑就行。”
我勾起一抹苦笑,深吸一口氣,用手將臉上的淚抹了個乾淨。
他就道,“我剛下飛機,就接到了叔的電話,說阿姨被你氣病了,我剛纔看手機新聞了,究竟怎麼回事”
他說,“陸立風的舊情人來爲難你”
心裏是條件反射的否認,可剛要說葉蘭汐並不是陸立風的舊情人,又覺得這說法也不怎麼站得住腳。
乾脆就直白的點了點頭。
他就冷笑,“就知道這些有錢人的手段伎倆登不了大雅之堂”他真的是對有錢人這三個字有着天生的敵意,開口就充滿了鄙夷。
我有些苦澀的扯動嘴角,“其實我倒不在乎這些,但真的沒想到,會讓爸媽”
“沒事兒,一會兒我跟叔和阿姨解釋。”他安慰我。
我就歪頭看他,“謝謝你。”
除了陸立風以外,梁智文就真的是在我面前出現最及時的人了。
總是在我遇到難處的時候,在我身邊。
梁智文卻根本就不在意我的道謝,他只是特別認真的說,“文芷,再給我點時間,很快了,很快,你就不必受這些苦了。”我沒看錯的話,他的眼中是寵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