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來正趕着車,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道光,忙籲的一聲,停下車子。
“幹什麼你,怎麼把車停在這裏”
馬車後,原本跟着一輛車子。
但沒想到王福來會突然停車,以至於差點撞上去。
如果還是殿中省少監的王福來,絕對連理都不理對方。
不過現在,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太監。
王福來連忙向對方道歉,牽着馬走到路邊。
輔興坊,太子巷第一家
那不是傳說中的元妃鬼宅嗎法師的弟弟,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以至於被人陷害
他有心回去找柳娘子,可想了想,還是忍住了。
王福來覺得,這個事情有必要告訴明空法師。柳娘子一看就是個普通婦人,不曉得這其中的玄機。萬一出了什麼事情,法師一定會很難過王福來如今雖然落魄,但畢竟是少監出身。從四品的職官,在大內深宮裏,絕對不是一個等閒之流。
勾心鬥角的事情見的多了,他比任何人都敏感。
明空對他不錯,這也讓王福來十分感激。
表面上,他是明空的下屬。可心裏面,他卻把明空視爲親人。
明空是太宗皇帝時期的才人,王福來當然也清楚。對於她的遭遇,他很心痛,卻無能爲力。同時,他也瞭解了一些明空的身世,知道明空在宮外還有親人。可明空卻從沒有提過那些人,反而時常會嘮叨蘇大爲這個弟弟,也說明她對蘇大爲的感情。
可別讓蘇郎君喫虧了,必須要告訴法師,讓她設法提醒蘇郎君。
王福來想到這裏,不敢猶豫,忙催馬疾馳而去
蘇大爲看到了王福來,也認出了王福來。
心裏有些奇怪,他來這裏作甚
等進了家門才知道,原來這王福來是奉了明空的託付,送佛經而來。
法師,已經得勢了
這是蘇大爲的第一個念頭。
畢竟,在崇聖寺的時候,他可是知道王福來的權勢。
不過又一想,應該還不至於。
法師進宮還不到一個月,怎可能這麼快得勢如果不是法師得勢,那就是王福來失勢
這麼一想,也就清晰了許多。
“我又不信佛,法師送甚佛經來”
蘇大爲笑着,把包裹放在了桌上,沒有立刻打開。
柳娘子也懶得去問,只抱着聶蘇坐在一旁,笑眯眯道:“阿彌,房子打掃的怎樣了”
“挺好的,多虧了二哥,還有八哥和海林哥。”
蘇大爲道:“若非他們來幫忙,單我一個人,怕真是收拾不過來呢。”
柳娘子連忙向一旁的周良、呂操之和張海林道謝。
“大娘放心,已經打掃的差不多了。
估摸着再過兩天,就能搬進去嘿嘿,大娘可要記得,給我留間房子,到時候我天天去陪你。”
“那可敢情好”
柳娘子臉上的笑容更盛,連連點頭。
那宅子好是好,就是太大了。真要是多幾個人住,也熱鬧一些,不至於太過冷清。
似周良這種她從小看着長大,就如同自己孩子一樣,她當然放心。
“對了,我聽人說,那是一處鬼宅你們可遇到了什麼怪異嗎”
阿孃,我可是專門找了八哥過去,他也說挺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其實啊,依我說,咱行得正坐得直,怕甚鬼怪”
“是啊,三嫂,那宅子真好,我都羨慕了。”
呂操之笑眯眯說道。
凶神惡煞,可不是說說而已。
呂操之在長安縣衙門裏,也素有神棍之名。
聽他這麼一說,柳娘子算徹底放心了,道:“八郎若是喜歡,就常來,不要客氣。”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你們坐着說話,我去給你們做飯。
八郎、海林,還有二郎,今天別走了,留下來嚐嚐我的手藝。”
呂操之和張海林是出了名的老光棍,家裏一個人喫飽,全家不餓。
今天是中秋,若放在從前,最多就是他老哥倆再加上一個桂建超三個人,一起喫酒。可是現在,桂建超沒有回來。蘇大爲把他們拉過來,他二人自然也不會拒絕。
至於周良
雖說父母尚在,但一想到家裏那些煩瑣事,也不想回去。
柳娘子帶着聶蘇去做飯了。
黑三郎則趴在門口,而黑貓帶着猴頭,跑去了伙房看熱鬧。
蘇大爲給呂操之倒了水,道:“八哥,鬼叔還沒有消息”
“沒有,他這次出遠門,估摸着要些日子才能回來。”
“他忙什麼去了以前可沒見他出去這麼久。”
“哈哈,那可就不清楚了。
鬼帥的事情,我們那敢打聽
不過你放心,他絕對不會有事的。”
言語中,流露出對桂建超強烈的信心。
蘇大爲眉毛一揚,也沒有再問。
他看得出來,呂操之和張海林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估摸着他倆也知道桂建超的行蹤,但他們不想說,蘇大爲也不懶得問。
“二哥,你好像有心事”
“嗯,還是公交車的事情。”
“怎麼”
“我昨天和十一叔說起了這個事情,建議他對那幾個團頭敲打一下。
可是他卻好像不太願意,還說公交車這個事情,要從長計議。他說如今長安需要穩定,不適宜再有動盪。如果咱們對那幾個團頭敲打的不好,可能會有不必要麻煩。
反正我是覺得,他說話有點陰陽怪氣。”
“是嗎”
“真的”周良苦笑道:“就是從前幾天,縣君挺了他之後,感覺他就有點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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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不是古怪,是害怕。”
張海林一旁插嘴道:“這人啊,會變的。
以前十一郎還是不良人的時候,心裏也沒有什麼想法。
做好不良人,懲惡除奸,就是他的工作。可是坐上了不良帥,考慮事情的方式就有變化。他這把年紀,能坐上這位子不容易。一旦坐上了,他可就不會願意下來。
昨天他還跑到我那邊問我,需要不需要把刑房改造一下。
賊你媽,認識他那麼久,從沒有見過他那樣子感覺着,簡直就不是十一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