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端城,就是後世遼寧渾河一帶。
那裏也是兵家必爭之地,明末最後的戚家軍,在那裏曾與清八旗有過一場鐵血廝殺。
“薛仁貴此人之勇,不弱於開國名將,有他在,我料定能旗開得勝。”
尉遲寶琳得意洋洋的,不忘對薛仁貴送上一記彩虹屁。
他是極迷戀猛將的,當年的薛萬徹、秦瓊還有薛仁貴等戰場名將,都是他所仰慕的對象。
可就是有一樁,對自家老子尉遲敬德,卻沒有那種對猛將的欽慕,只有一種老鼠見到貓的懼意。
要知道,唐初論到猛將,尉遲敬德絕對能排進行三。
他的武藝高強,有一手在戰場上奪人馬槊的絕活,曾將與他試手的李元吉的馬槊三次奪走,弄得李元吉大丟顏面。
太宗曾對尉遲恭言:吾執弓矢,公執槊相隨,雖成萬衆若我何!
“對了寶琳,鄂國公最近身體怎麼樣了?”
蘇大爲想起來,尉遲恭近來身體似乎不太好,向尉遲寶琳問道。
原本按歷史,尉遲恭應該在去歲便去世了。
生前最後幾年,他已經不理事,只是在家煉丹修道。
其主要原因,一是明哲保身。
二來,就是因爲當年在戰場上拚得太猛,到了晚年,一身舊傷患發作。
平時還好,每到陰雨天,似尉遲恭這樣的猛漢,都會痛得咬牙切齒,滿牀打滾。
不過他不怎麼信那些外面的道士,純靠自學。
買了學多書籍自學煉丹……
蘇大爲知道此事後,心裏有句麻賣皮不知當講不當講。
這化學還是有門檻的。
人家道士研究幾百年了,稍不留神都能把自己用鉛汞給毒死,尉遲老大您就別自己搞化學了吧。
毒死自己事小,萬一弄出個土炸藥什麼的,把寶琳他們一起給炸了,那就搞笑了。
本來蘇大爲想推薦袁守誠,不過袁守誠、安文生之前跟着蘇定方一起出擊吐蕃,一時半會回不來。
蘇大爲左思右想,在京中還算靠譜的,也就只有李淳風。
於是賣了好大的人情,許諾給李淳風這牛鼻子不少好處,這才請動李淳風出山。
尉遲恭是個要面子的,開始還拿捏了兩下,後來在蘇大爲和尉遲寶琳勸說下,總算接受李淳風來指點自己煉丹養生。
聽說近年來,身體倒是比過去好了不少。
“倒是比之前好了不少。”
尉遲寶琳向蘇大爲道:“就是入秋以來,阿耶他時常有些喘不過氣來,不過身上的舊傷倒是沒發作。”
“太史令怎麼說?”
“他說秋季是傷肺,所以悉心調養當無大事。”
“那就好。”
踏踏踏~
窗外一陣激烈的馬蹄聲狂奔而過。
“賊特麼,誰這麼狠,敢在長安街上奔馬!”
尉遲寶琳聞聲把頭探出窗外,卻見一騎插着三角小騎,沿着官道向皇宮狂奔。
不由驚道:“看來又是前方戰事的消息。”
“你們猜是北邊,還是東邊?”
“爲何?”
“蘇將軍那邊,剛剛讓吐蕃人吃了個大虧,吐蕃人狡猾着呢,肯定會收縮防線,不再給我軍可趁之機,現在不是在煽動那些部落鬧事嗎?”
蘇大爲冷笑幾聲:“我料必是祿東贊在裏面挑撥……短時間內,蘇將軍那邊不會有新動作。”
“阿彌,你說得有道理啊。”
尉遲寶琳舉起酒杯,沾了沾脣,突然又想起來道:“說到蘇將軍,聽說他收你做入室弟子,還把衛公兵法傳給你?”
蘇大爲微微一笑,並不答話,但那表情分明就是在說:你說得沒錯!
程處嗣剛纔一直在喝悶酒,似在想心事,聽尉遲寶琳如此說,突然道:“蘇定方將軍是不會再收徒弟了,阿彌能拜在他的門下,算是天大的機緣,不過尉遲你也不用灰心,如果真想學兵法,你忘了,咱們大唐還有一位名將。”
“誰?除了蘇定方哪……呃!”
尉遲寶琳舌頭突了一下,喫驚的看向程處嗣。
他那雙粗黑的眉毛擰在一起。
這副表情,看了讓蘇大爲覺得好笑,因爲莫名的有點像是蠟筆小新的眉毛,分外出戲。
“你說的該不會是那位吧?”
“就是那位。”
蘇大爲回過神來,詫異的問:“你們在說誰啊?”
“阿彌你不知道嗎?”
蘇慶節微微一笑,薄脣抿起,劃出一個漂亮的弧線:“我們大唐如今說到名將,除了我阿耶,還有一位,他們倆都是繼承的衛國公兵法。”
“衛國公兵法?”
蘇大爲張了張嘴,腦子裏想起一個人來。
“徐茂公?”
“呸,人家現在是叫李勣!”
蘇慶節翻了翻白眼。
“哦,對,李勣,兵部尚書……”
蘇大爲點點頭,不過心裏,對李勣還真有點看不上。
這位傳說中瓦崗寨的智將徐茂公,在真實歷史上,戰績並沒那麼好看。
論勇猛,他比不上同出自瓦崗的程知節。
論智謀……
十幾歲時,李勣跟着翟讓混瓦崗山,結果數萬人被隋將張須陀一萬人打得滿河南亂竄。
二十來歲,他終於跟了第一任好老闆李密,在李密的帶領下,用兵水平有了很大的進步,開始所向披靡,一路高升,最後被李密封爲右武侯大將軍,駐守黎陽獨擋一面。
但接下來,李密這個隋末第一妖股竟然一夜之間被王世充打崩盤了,李勣只好跟着李密投了李淵。
他以爲在大唐的支持下,還能像在李密手下一樣,打出一場接一場的勝利,從一個高峯,走向另一個高峯。
但是沒過幾個月,他就被竇建德打了個滿地找牙,連老爹都成了俘虜。
爲了老爹,李勣只好投了竇建德。
本來想着陰竇建德一把,結果事敗,只好落荒而逃。
等到王世充、竇建德都被李世民給滅了之後,李勣終於抖了起來。
無論是資歷,還是知名度,又或者戰績,他終於成爲山東的扛把子。
於是,李淵再一次讓他鎮守河北重鎮黎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