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姣不敢置信,然後心裏突生出一股心酸和心疼。
這朝自己走來的女子,臉上是能顛倒衆生的魅惑笑容,可眼底卻似一潭死水,讓人心揪的死水。
眼前的女子,有形無魂,身還在,心已死。
在她看向白子衿的時候,白子衿也一眼看到了她,有剎那的怔愣,然後又恢復慵懶的笑。
“娘娘。”一個宮女立刻上前回答,指着沉姣,“她來給您送東西,雪,雪花突然跳了出來……”
在說雪花的時候,宮女的聲音都有些顫抖,想必是雪花給她留下了深刻的陰影。
禁衛軍的小隊長明顯比較穩重:“娘娘,請您放過這個宮女吧。”
白子衿紅脣一勾:“怎麼,覺得是本宮縱着雪花行兇的?”
“下官不敢!”小隊長立刻認錯,但卻沒多少誠意。
就算不是白子衿讓的,卻也是她縱容的,這一主一寵物他都厭惡極了。
也不知皇上是怎麼想的,原先不讓任何男子靠近後宮,今日突然將他們調過來,簡直是任人宰割。
他們寧願去上戰場,也不願意待在這兒!
“沒關係,你長得俊美,本宮不介意你放肆。”白子衿邪懶的笑着,星眸魅惑至極。
小隊長臉色瞬間漲紅,這簡直是在調戲他!
他本想說請皇后娘娘自重,可想到以前說過這些話的人都死了,只能活生生憋着,憋屈的退到一邊。
頭一次,他希望父母把自己生得醜一點!
目睹這一切的沉姣,不知該怎麼描述自己複雜的心思,眼前的人兒……
突然,白子衿望向了她,準確說是望向了她的肩頭,素手輕擡,隔空一招,聲音慵懶:“雪花,回來。”
雪花立刻跳回白子衿的肩頭,蹲在她肩頭立刻就開始說自己的厲害:“嘰嘰!”
白子衿,爺找到了你朋友,你看爺厲害不,爺厲害不!
說着說着,雪花的聲音小了,因爲她發現白子衿絲毫不在意,只懶懶的看了它一眼。
抱着雪花,白子衿轉身回殿。
“皇后娘娘!”沉姣連忙開口!
她明明認出了自己,爲什麼轉身就走。
白子衿的腳步絲毫未停留,空中只有慵懶的一句話:“回去吧。”
說完,她轉進殿中消失不見。
而外面的宮人則大大鬆了一口氣,其中一個宮女對沉姣開口:“你運氣簡直是太好了,你是不知道,前幾天有個宮女直接死在了這裏。”
“你快回去吧,東西我幫你拿着,別再來這裏了。”禁衛軍的小隊長開口。
他們都以爲白子衿是大發慈悲,放過這個宮女,讓她回自己殿中。
可只有沉姣知道,白子衿是讓她迴天合。
回去吧……
沉姣苦笑一聲,白子衿剛纔雖然只有寥寥幾句,她卻已經知道她的目的。
她要……報復。
沉姣未再說什麼,她深深的看了殿中一眼,轉身離開!
她不像其他人一樣勸白子衿,因爲她瞭解那個滋味,那種生不如死,那種痛得麻木到只剩下恨的……滋味。
“子衿,我祝你成功。”出了宮,沉姣遠遠的看着皇后寢宮的方向,微微一笑。
然後她牽來馬匹,一躍上馬朝天合的方向而去。
到城門時,她又回頭望着王城,不知是在看什麼,她駐足了許久,最終眼眸一垂。
“駕!”
馬蹄揚起塵灰,將王城遠遠的拋在後面,似乎也將某個人拋棄了一般。
……
“小姐,剛纔那是沉姣郡主。”伊人抿脣道。
懷裏的雪花也探出頭來,疑惑的叫:“嘰嘰!”
對啊,你怎麼不把她放進來。
“我知道。”白子衿順着雪花的貓,紅脣噙着笑,眼裏是慵懶,“爲什麼要放進來?我現在,可是蒼玄皇后呢。”
“可是……”
“好了,我乏了,我去睡會兒。”
自從過了年後,白子衿也越來越嗜睡,加上她也不怎麼願意出去走動,所以基本上都是在淺寐。
伊人無奈:“小姐,我服侍您睡覺。”
替白子衿蓋上被子,伊人退出屋子,將門帶上,嘆了一口氣。
沉姣郡主進來一定是花費了大力氣,一定有很多想問的,小姐卻是不願見的。
屋內,白子衿緩緩睜開了眼睛,看着這奢華的殿內,突然揚脣笑了,那笑卻盡是痛苦。
爲什麼不見?
因爲呀,她怕疼,她真的怕疼吶。
她怕姣姣提起他的名字,怕自己的傷口再次被掀開,血淋淋的,疼啊。
再者,這裏都是君玄歌的人,她不能讓沉姣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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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妖孽,妖孽。”一遍一遍的喊着,似乎,夢中她的輕喚能得到回答一般。
三月後。
這三個月,泛大陸的局勢變了許多,天合新帝和蒼玄新帝都十分的厲害,幾個月就將百姓穩定,快速發展,泛大陸已經鮮少有能與他們相匹敵的國家。
這兩個毗鄰的最強國家,卻隱隱不合。
在他們成爲明君時,亦有污言穢語,其中最大的污點就是蒼玄新帝的皇后。
在後宮中私藏男人,與人私通,干涉朝政,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等等……
似乎禍妃就是對蒼玄皇后最好的描述。
每每有人提到蒼玄帝,讚歎他英明神武的同時,也會嘆息他的眼瞎。
“若沒有這個皇后,他定是千古一帝!”
每個人都覺得,如果不是君玄歌夠英明,白子衿真會毀了他的江山。
“你們說,這白子衿究竟是生得怎樣貌美,才能將蒼玄帝給迷成這樣?!”
“我見過畫像,的確是美的,能勾人心魄,再這樣下去,蒼玄帝倒是要真敵不過天合帝了,你們說,最後這天下會落誰手?”
雖然現在兩國還未開戰,但兩國都如此強大,正所謂君之臥榻,豈容他人安睡?!
這兩條龍,終究會鬥起來的。
“這誰知道。”
突然,不知是誰插了進來。
“說不定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最近新崛起的閻羅不也十分可怕。”
這人說的是最近新崛起的閻羅,在邊遠地帶突然出現的一個人,憑一己之力橫掃許多勢力。
相傳他奇醜無比,每每殺人時都會先掏人心肺而食,只留下屍骨,格外可怕。
甚至還有一句話就是專門說閻王的。
閻王一到,白骨百里!
“切,閻王雖然可怕,可這離得這麼遠,他又單槍匹馬的,還能打過來不成?”一人覺得這是瞎扯淡。
其他人也紛紛反駁。
“就是就是,這些年冒出來的人還少嗎,還不是過些天就沒聲了,我看閻王也差不多。”
“還是蒼玄帝和天合帝能力爭。”
先前說話的人心情悶悶的,可他就是覺得這個閻王可能不簡單。
但這麼多人反駁他,他多說無益,只能自己嘀咕一聲。
“一個人咋了,萬一人家不是一個人呢。”
他並未注意到,旁邊有個黑袍男子站起,扔了銀錠子在桌子上就要離開。
他行至門口,突然聽到一句話。
“最新消息!蒼玄皇后有孕了!蒼玄帝要宴請諸國慶祝!”
“哈哈哈,誰知道這孩子是不是他的。”
這裏是一個亂糟糟的客棧,什麼人都有,也沒人管,什麼污言穢語都敢說。
只是,他們說着說着突然覺得有些涼,不僅背後發涼,脖子也涼。
“見了鬼了,天氣怎麼這麼……”一人不滿的嘀咕,同時手摸向脖子,可這一摸他忽然僵住。
血?!
坐在他對面的人也不敢置信,瞪大眼睛,手指着他的脖子想說話,卻突然發現自己說不了話了。
他似是想到什麼,手摸向脖子,可還沒摸到,頭就往旁邊一歪掉了,屍首分離!
死不瞑目!
而整個客棧的人也都是這樣!
他們竟然在一瞬間都得人砍了頭!
唯有客棧門口的男子依舊立着,這時一個人頭咕嚕咕嚕的滾到他腳邊,他淡淡的低頭一看。
這一低頭,風吹落他的兜帽,白髮飛揚。
“閻王一到,白骨百里是嗎?”他慵懶的開口,踏步出了客棧,望向蒼玄的方向,桃花眼裏是思念之色。
媳婦,等我。
突然,他一掌拍向自己身後,身後的人卻躲開了他的攻擊。
那是一個黑衣人,一身斗篷,什麼都看不清。
“有事嗎?”鳳驚冥桃花眼裏的思念立刻淡去,變成慵懶的冷淡。
黑斗篷聲音陰冷嘶啞:“你打算什麼時候出手?”
“我只有一個人。”鳳驚冥眼眸一暗,“我動不了手。”
“是動不了?還是對白子衿依舊有舊情?”黑斗篷冷聲質問,陰冷的聲音滿是惡毒,“你可別忘記了,她已經拋棄了你,成爲了高高在上的蒼玄皇后!還有了身孕!她背叛了你!”
鳳驚冥原本還慵懶的臉色一冷:“不用三番四次的提醒我,我說了,我沒人。”
“殺了鳳子宣,登上天合帝位,你就有人了。”黑斗篷聲音嘶啞,他似乎不想和鳳驚冥多做交談,掠去身形,只留下陰冷的警告。
“你沒時間了,再不幫我統一這泛大陸,你就死!白閻和鳳烈歌也死!”
鳳驚冥桃花眼低垂,拳頭緊握,然後緩緩鬆開,薄脣勾起陰戾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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