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鍾正誼感覺自己的大腦被重重砸了一下,雙腿不受控制地向後退了幾步,靠在了牆上,難以置信地搖着頭,“不可能不可能你們騙我,你們騙我”
醫生看到這情景,給護士交代了幾句,就離開了。
秦正南和姚準來的時候,剛好在拐彎處碰見了離開的那一行醫生。醫生這邊已經瞭解了情況,知道方纔救治的人跟秦正南有關係,就主動停了下來,“秦先生,抱歉,叫汐子的病人,我們盡力了,送來的太晚,我們只能說抱歉”
秦正南和姚準的眸子同時一縮,秦正南問,“您是說”
“不可能”不待醫生回答,姚準大力推開醫生,從人羣裏擠過去,跌跌撞撞地奔向了手術室。
“秦先生,抱歉了您太太送來的及時,我們經過搶救保住了她的命。可是這位小姐,腦袋受了傷之後,不僅沒有及時送醫,還進行了大量的活動,導致腦部充血嚴重,手術也回天乏術抱歉。”幾位醫生一起向秦正南充滿歉意地鞠了一躬,轉身離開。
秦正南深深地閉上了眼睛,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
這邊的姚準,已經不顧醫護人員的阻攔,衝進了手術室。
空蕩蕩的手術室裏,在位於中間的手術牀上,一面白色的布蓋在牀上的人身上,只露出了一雙腳
姚準的腳再也走不動了,滿眸不可思議地看着病牀上的白白布覆蓋着的身子,微微張着嘴,整個人直接石化了。
他的視線裏,慢慢只剩下了那一張冰冷的牀,周圍的一切都在消失他慢慢地,慢慢地擡腳,走了過去,在病牀前停了下來。
她的臉已經被白布蓋上了,一頭柔順的長髮披散下來,讓周圍的氣氛顯得更加悽然。
姚準努力了好久,才擡起顫抖的雙手,想去把遮蓋在她臉上的白布揭開,心裏一直在重複着一句話:一定是出錯了,一定是出錯了,這個人,一定不是汐子,一定不是
可是,那手在空中顫抖了良久,也沒敢去揭開那面白布手在垂下來的時候,姚準的眼淚落了下來。
他直起身子仰起脖子,想努力讓自己不哭出來,可是那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一點都不聽使喚,唰唰下落身子也跟着顫抖起來,最後,他雙手捂住臉,趴在了汐子身上,泣不成聲
鍾正誼在得到醫院的允許後,進來看到這個情景,閉上眼睛,眼淚悄悄地流了下來。
汐子,爲什麼,爲什麼你明明知道自己受傷了不去看病,還要硬撐着到處走呢汐子你好傻,難道不知道只有留得青山在,才能收穫愛嗎汐子啊,你才二十來歲,你怎麼殘忍到用這樣慘烈的方式結束自己好傻,好傻。
秦正南站在手術室外面,聽着裏面傳來的姚準那大聲哭泣的聲音,緩緩轉身,離開了手術區。
回到肖暖的病房,進去之前,他給季妍打了電話過去,“季妍,把孩子讓保姆看着,加大保鏢護院力度。在我和暖暖回去之前,這幾天,你和正誼,幫姚準好好打理一下汐子的後事。”
“恩。好好料理吧,爭取把骨灰送回日本。”秦正南沉聲應了一聲,掛了電話。
這邊的季妍,握着手機良久都沒有反應過來汐子怎麼了出了什麼意外了
反應過來的時候,季妍眼圈已經泛紅,雙手顫抖着滑開手機,撥通了鍾正誼的手機。
秦正南迴到病房,對崔承恩和莊立輝說,“爸,你們回去吧,我在這裏陪着暖暖就行了。她已經度過了危險期,很快就醒來,你們不要擔心,有事我會給你們電話。”
莊立輝心疼地看了一眼病房裏的女人,悄悄揉了揉紅紅的眼睛,艱難地點了點頭,“好,我們在這裏也幫不上什麼忙,還會讓暖暖覺得我們吵,我們還是回家去幫你們帶帶孩子。正南,你要多多跟暖暖說說話,我怕我怕她做噩夢,這丫頭,一歲多開始就喜歡做夢,有時候做噩夢醒來了,閉着眼睛使勁哭有你在,聽到你的聲音,她就不會害怕了。”
秦正南心頭一陣酸楚,卻仍是努力地給老人笑了下,擡手握住了莊立輝的手,“爸,您放心,醫生說只要暖暖醒來,很快就可以出院了。向陽,還拜託您二老照顧了。”
“正南,好好照顧暖暖,我和立輝晚上給你們送飯再來。”崔承恩擡手拍了拍兒子的肩膀,鼓勵安慰。
“恩”秦正南重重點頭。
回到病房,秦正南再次靜靜地坐在了肖暖的旁邊,深邃的眸裏盛滿溫柔的深情,一動不動地看着肖暖,嘴角微微勾起,笑意融融。
寶貝,別偷懶了,快醒來,你從上午都睡到下午了,該醒來給兒子餵奶了
一直到下午五點鐘,肖暖還沒有醒來,主治醫生進來,輕聲詢問秦正南,“秦先生,秦太太最近要輸液,恐怕母乳不能再給寶寶喫,我們建議現在給她把回奶針加上,能減少一些痛苦。”
秦正南毫不猶豫地拒絕道,“不。我太太一定不會同意現在就給寶寶斷奶的,等她醒來再說吧。不給寶寶喫可以,擠出來就行了。等她能給寶寶喂的時候,再喂。”
醫生聽出了他語氣裏的堅決,只好離開。
秦正南撫摸着肖暖柔軟的小手,“你說過,要給寶寶餵母乳喂到一週歲。前段時間,找寶寶的時候,因爲漲奶得了急性乳腺炎,那麼痛你都忍受過來了我想,現在的你肯定也捨不得我們兒子還不到半歲就沒母乳吃了,喫吧所以,我做主給你留下繼續給兒子哺乳的權利,你快醒來,我幫你擠奶,好不好”
牀上的人,仍然沒有動靜,只有微微起伏的胸口能讓人確定,她只是昏迷了,還沒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