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觸及她那雙靈動天真的眸子，頓時挫敗了，只的沒好氣道：“你到底還想不想學寫字了？！”
“要學！”
蘇淺淺很堅定的回答。
姬夜勾脣，擡起修長如玉的手輕輕一拂。
一本清心咒便落在桌案上：“自己照着寫吧，本座已經幫你了。”
“照着寫？”蘇淺淺無語，說好的教她呢！
待她擡眸時，房間裏已空無一人了。
有樣本，總比一無所知的好，於是，蘇淺淺握着狼毫，開始照葫蘆畫瓢。
約莫一個時辰後。
房門外，傳來白子玥聽不出息怒的聲音：“用膳了。”
聽着他熟悉的嘆息聲，蘇淺淺心中仍有些氣惱：“我不喫！我沒寫完！”
別說一百遍，她現在是一遍也沒寫完！
白子玥站在殿門外，神情有些恍惚，似也聽出了這小東西生氣了。
終究是不忍讓她難過，於是，他推門進去，便瞧見那張清麗出塵的臉上沾了幾滴墨汁，而她身上，依舊裹着姬夜籠罩在她身上的大氅。
大氅圍裹住她胸前以下，像抹裙般，罩着全身，只露出那雙雪白的玉臂，也沾了墨汁，正雙手握着狼毫，一板一眼的畫着什麼。
看着如此狼狽的蘇淺淺，饒是極有素養的白子玥也忍不住嘴角抽抽，紫眸中的怒氣緩和了幾分。
想來，是他對她太嚴苛了。
她第一次幻化人形，根本不知道男女有別，更不懂吻的含義，甚至連寫字都不會……
“過來……”
白子玥睨着她，俊朗眉目之間的寒意散了些，聲音也恢復往常的溫雅。
蘇淺淺擡眸怨他一眼，不予理會，兩隻雪白的玉手握緊狼毫，依舊照着樣本彎彎曲曲的寫着。
她的清心咒訣……
白子玥眸光落在放在桌案上的咒訣，眸色微凝：“大殿來過了？”
蘇淺淺眸中閃過狐疑，他怎麼知道的？
她本能的點頭，點旋即又冷哼道：“我還在生氣，不想和你說話。”
白子玥微凝的紫眸緩緩綻放暖意，薄脣微微勾勒：“可我是你師傅，你保證過會聽我的話……”
這丫頭怕是根本不知道，徒兒是不能與師傅置氣的吧？
蘇淺淺手一抖，狼毫上的墨汁濺落在宣紙上，看着她辛辛苦苦抄的清心咒上又多了一個墨點，心中頓時毛躁起來。
她溫怒道：“就算你是師傅，我還是生氣！”
白子玥無奈，世上怎會有這麼大脾氣的徒兒？
看着那那張氣鼓鼓的小臉蛋，白子玥失笑的搖搖頭，緩步走到她身邊。
待看清她抄的清心咒時，頓時整張清潤俊美的臉都不淡定了。
那宣紙上，彎彎曲曲的字跡，像蠕動的蚯蚓，落了好幾點墨汁，根本認不出她寫的什麼鬼……
“這就是你抄了一個時辰的傑作？”
白子玥拿着那張堪稱醜陋，扭曲的字跡，眼底的冷意已經融化了，縈繞着淡淡笑意。
蘇淺淺聽着他的聲音，默默猜測，他是又生氣了？還是高興？
她垂下長長的睫毛，睨了一眼自己畫的蚯蚓一般的字，再看一眼姬夜給她的字跡，簡直是天壤之別。
連她自己也感覺深深的不像……
於是，蘇淺淺像犯錯的小孩兒，將小腦袋垂的更低了。
“把手伸過來。”
憐兮兮的垂着頭，脣邊的笑意加深，和風細雨道。
伸手？
他是嫌她寫的太醜，要打她嗎？
蘇淺淺萬般委屈，不願伸手被打。
白子玥見她不動，擡手執起她的手，教她握筆，又從新取來一張潔白乾淨的宣紙，一筆一劃教她寫着。
“爲師只教你寫一遍，你可要用心記住。”
蘇淺淺擡起亮晶晶的水眸，欣喜又激動的凝望着他：“師傅不生淺兒的氣了嗎？”
白子玥聞聲一頓，柔和的眸中有一絲絲寵溺的笑：“你知道爲師爲何生氣嗎？”
爲何生氣？
師傅又在考驗她了。
蘇淺淺咬咬脣，決定認真的反省一下，說不定師傅一高興，還能減輕懲罰。
於是，某女態度十分端正道：“因爲我貪吃了師傅養的神花，還險些小命不保……”
白子玥一邊捉着她軟若無骨的小手，教她寫着字，一邊淡淡點頭：“嗯，還有呢？”
還有？
她還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嗎？
蘇淺淺骨碌碌的眼珠轉啊轉，迷茫道：“沒有了。”
白子玥手一頓，被她氣的語噻……
正想發怒間，又覺得自己其實沒必要生氣。
她根本不懂吻的意思，也沒有男女之防的意識。
更何況……就算她喜歡姬夜又能怎樣？
她是妖……
遲早要離開神界，離開他的。
想到這裏，白子玥眸色變得深邃了，柔聲道：“淺兒幻化成人了，以後不能隨意吻別人。”
隨意？
可什麼才叫隨意？
蘇淺淺水濛濛的眸子裏寫滿了疑惑：“是任何人都不能吻嗎？連師傅也不能嗎？”
她這一問，又將白子玥問住了。
白子玥俊美無雙的臉頰上微微染上一絲紅暈，紫眸深深的落在她迷濛糊塗的眼睛上，似情不自禁的被吸引了。
“你自然不能吻師傅。但也不是任何人都不能，只能吻自己最喜歡的人。”
最喜歡的人……
蘇淺淺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像兩隻將飛欲飛的蝴蝶。
她沉吟一會兒，忽地擡起亮如星辰的眸子望着白子玥：“那我最喜歡的人是師傅，可以吻師傅嗎？”
白子玥一僵，那隻捉住她細膩小手的手忽然顫了顫，紫眸震驚的望着她。
這一刻，似乎時間，空間都凝固了。
整個宮殿，只有她和他。
手上傳來她的細膩溫怒，像一瞬間變得炙熱滾燙。
她淺淺的呼吸，溫熱而潮溼的噴灑在他優美的頸項間，酥麻陣陣，擾亂了他平靜的心跳。
鼻息間，縈繞着她髮絲的清香，那淡淡的清香，似能鑽入他的肺腑，他的心中一般，悄無聲息，卻又無法自拔。
而此時，他和她仍維持着方纔教她握筆和寫字的姿勢。
他的胸膛，幾乎就貼在她香軟的後背上，隱約能感受到從她身上傳來的淡淡溫度。
她的體溫明明很淡，很正常，卻似在這一刻，燃燒進了他的心裏。
肘甚至能碰到她凝脂般的玉璧和香肩……
他的青絲就垂落在她裸露的手臂和香肩上，連發絲都染上了她身上的清香。
這一刻，白子玥那雙清心寡慾的紫眸裏，似乎染上了一層朦朧的光暈，瀲灩美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