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她這個無心的問題，白子玥一時間竟然不知該如何回答。
理智告訴他，應該說不能。
可他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心，不想說出這個答案。
爲什麼呢？
然而。
蘇淺淺見他猶猶豫豫，遲遲不答，已不等他回答，踮起腳尖，輕輕的一吻，落在他俊美出塵的臉頰上。
“我最喜歡師傅，希望師傅開心，不要生我氣了。”
惹完禍的蘇淺淺想着，她態度這般真誠，師傅應該會減少懲罰了吧？
說完，她的眸光已落在宣紙上，面色如常，一本正經的寫着。
可，白子玥卻腦子裏‘轟’的一聲，煞白一片了。
渾身像被電流拂過，震驚又酥麻，而更多的是愉悅，抑制不住的偷愉……
她說什麼？
她說她最喜歡的人是他……
她喜歡他？
原來，被人喜歡是這樣美妙的感覺。
活了五百多年，這還是白子玥第一次被人直白的告知喜歡呢。
這種單純，真摯，心跳加速，又甜蜜蜜的感覺，匯成一種久違的感覺：溫暖。
就像當年在陰煞極地給他溫暖的小狐狸一樣……
白子玥恍惚之間，便聽見蘇淺淺疑惑的喊着：“師傅，你還教我寫字嗎？”
他都發了好久的呆了……
她怕打斷他，又惹他生氣，便一直等他回神。
可師傅好像遇到了什麼開心的事，眼睛裏都快融出蜜了。
“好，這就教你寫。”白子玥神色一僵，有些窘迫的垂下眼瞼，卻見她神色自如，哪有半分女兒家的羞澀模樣？
這種感覺，就好像只有他一人沉醉在方纔的那個吻裏。
而她這個點火的人，卻一臉無辜茫然的看着他深陷其中。
他失笑的搖搖頭，暗笑自己太投入了。
興許，這小東西只是隨口一說，又或許，她還是分不清什麼是喜歡，以及吻的寒意。
於是，白子玥又補充了一句：“以後不能再這樣了，不然，爲師又會罰你。”
“哦……”蘇淺淺迷茫的應着，卻還是不明白方纔還高興的師傅，爲何被她喊了一聲，就又好像生氣了。
這一遍清心咒寫的很慢，很慢。
白子玥捉着她的手，極認真的教着她一筆一劃的寫着。
可蘇淺淺似乎對這些長得複雜的字天生就不敏感，寫着寫着，竟快打盹兒了。
眼睛困的像睜不開了似得，手完全是被白子玥帶着寫的。
若不是他站在她身後，恐怕她就會一個踉蹌栽倒在地上……
稍稍一打盹兒，白子玥也看出她不認真，輕輕敲了敲她的腦袋：“淺兒，你寫的什麼字？”
蘇淺淺一驚，腦袋險些磕在桌案上。
幸虧白子玥及時伸手，扶住她的額頭，才免去她的狼狽。
“這……這是個力字！”蘇淺淺爲掩飾自己打瞌睡的事實，虛心的念出一個字。
白子玥嘆氣，溫潤道：“不對，這是個動字。”
“淺兒不認真，但爲師已經教完一遍了，接下來的九十九遍你自己好好琢磨，三天後交來。”
三天？！
九十九遍？
蘇淺淺看着那些複雜的字，頓時心涼了一截。
玉臂抱住他的手臂，楚楚可憐的撒嬌哀求：“師傅，少罰一點行不行？三遍行不行？”
然，對於她的奇葩砍價，白子玥忍不住輕笑敲着她頭頂：“九十九遍，變成三遍？”
“小東西，你這討價還價也太狠了。”
蘇淺淺眨眨水霧朦朧的眼睛，繼續哀求：“那六遍？”
六遍已經很多了，她一天要寫兩遍才能完成呢。
“九十九遍，不能商量。”白子玥揉揉額頭，俊美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忍：“原本不想罰你這麼重的，但奈何你太頑皮了，爲師教你，你也不認真。”
“這是懲罰你不認真的，三日後完成，才能來見我。”
在蘇淺淺沮喪哀求的眼神中，白子玥狠心說道。
蘇淺淺水眸裏頓時氤氳了一泓清泉，淚珠搖搖欲墜，白淨的小臉上沾着墨汁，狼狽又委屈。
“別哭了，爲師這也是爲了你好。你既幻化成人，若不通世事，很難在這世上存活了……”
“學習寫字，修煉，只是活下去的基本而已，可明白？”
蘇淺淺淚眼汪汪的望着他，可憐巴巴的點頭。
看着淚水漣漣的小東西，白子玥終究是心軟了：“好啦，爲師再給你寬限兩天，五日後完成，如何？”
蘇淺淺幽怨的睨着他：“五天？那還不是一樣……最多隻能寫五遍……”
白子玥嘴角微抽，嗤笑出聲，伸出手指擡起她的小巧的下顎：“合着，你真打算一天寫一遍？”
手指上傳來細膩溫軟的溫度，甚是舒服，讓人有些愛不釋手的撫摩。
白子玥眸色漸深，覺察到自己的異樣，忙改爲擡手拭去她臉上的墨汁。
“怎麼這般不上心，墨汁都沾到臉上了。”
蘇淺淺撅着粉嘟嘟的脣，掛着淚珠的睫毛顫顫：“那還不是怪師傅！明明知道人家不會寫字，還罰人家寫字……”
“……”白子玥無語，果然這小東西心裏怨他。
他眸光觸及蘇淺淺身上的絳紫色大氅，紫眸中的笑意微微斂去，柔聲道：“走吧，爲師帶你去沐浴。”
“玥華殿清寒，沒有浴池和溫泉，爲師去命人去準備些熱水，你去衣櫥裏取一套爲師的衣服過來，待會兒換洗。”
蘇淺淺一聽不用寫字，當即綻放出笑顏：“好耶，我最喜歡和師傅一起沐浴了！”
白子玥臉上的微笑僵住，嘴角微抽：“恐怕淺兒以後不能與爲師一起沐浴了。”
這些日子，小東西只是狐狸身，又愛乾淨，純白潔淨的毛色很惹人喜愛，於是，他每每沐浴，便會帶着她一起。
而如今，她已然幻化成女子，他怎可還與她一起沐浴？
“爲何？”蘇淺淺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疑惑而失落的望着他。
白子玥俊美的臉上依舊掛着溫潤的笑，淡淡的，如雪山之巔的雪蓮輕輕綻放般清淺，迷人又驚心動魄。
“因爲淺兒已經是女子了，男女有別。”
白子玥額想了想，生怕她不與他沐浴，而錯意成能與其他人沐浴。
便又補充道：“淺兒不僅不能與爲師一起沐浴了，以後也不能與別的男子一起沐浴，明白了嗎？”
蘇淺淺似懂非懂的問：“那我最喜歡的人，也不行？”
白子玥臉上的笑再次僵硬。
也深深體會了這小東西調戲人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