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總管,留步。”說話間,孫丹櫻跟了上來。
劉福全忙解釋道:“是這樣的,陛下與那嫣然姑娘有約……”
“我聽到了。你留下,我去。”
“什麼?”一時間,劉福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沒聽錯,我替你去晴春樓走一趟。”
“可您……”
“無妨,不就是青樓嗎?我以前也不是沒有去過,女扮男裝也就是了。”說着,孫丹櫻神色淡然,就像是在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似的。
的確,原先燕皇留書出走,爲了避免被燕凌寒找到,就帶着她躲進了青樓裏。如此說來,孫丹櫻的確是去過青樓的,但是,今時不同往日啊。
看着劉福全那一臉訝然,孫丹櫻斬釘截鐵道:“就這麼定了。”
說罷,孫丹櫻就往自己的屋子裏走。
劉福全很快反應過來,小跑幾步跟上了孫丹櫻,道:“皇……夫人,這件事不妥啊。”“沒什麼不妥的。劉總管,你年紀大了,如今又是寒冬臘月,不好這麼跑來跑去的,若是陛下和你都生病了,那我才真的是求告無門。就請你留下照顧陛下,我去去就回,
很快的。”
說完,不等劉福全有所反應,孫丹櫻很快走進自己的房間關上了門,換好一身男裝就出門了。
劉福全看得目瞪口呆,半句話都插不進去。
他也是納了悶兒了,原先在宮裏的時候,這位皇后娘娘文文靜靜的,看起來是個綿軟的性子。可現在,怎麼就有些雷厲風行了呢?
這個問題,劉福全想不通,想了一會兒之後決定不再爲難自己,索性不再想了。
他貓着腰走進燕皇的房間門口,探着頭偷偷朝着牀上看過去,發現燕皇已經睡着了。他這才放心,小心在外面守着,同時等着孫丹櫻回來。
大約過了兩刻鐘的時間,孫丹櫻回來了。
和走的時候一樣,她的神色淡淡的,看不出悲喜。
見狀,劉福全忙迎上去,道:“夫人,您回來了。”
“嗯。我已經與那嫣然姑娘說了,說咱們家老爺病了,今日不能赴約,也給她帶了點心。”
“有勞夫人了。”
“劉總管,你客氣了。”說着,孫丹櫻就準備進自己的房間。
錯身而過的一瞬間,劉福全看到孫丹櫻的衣服上有血跡,頓時驚叫道:“夫人,你身上怎麼有血?”
孫丹櫻瞥了一眼衣服的下襬處,輕描淡寫道:“放心好了,不是我的血。”
“不是您的血?可您這一路上,也沒經過菜市啊。”依着劉福全的見解,只有經過宰殺活雞活鴨的地方,纔有可能不小心濺上血。
“哦,這個啊,在晴春樓有個人對我不三不四的,我給了他一棍子。想必就是在那個時候,他的血濺到了我身上。”
“有人膽敢對您不敬?男的女的?”劉福全上下打量着孫丹櫻,疑惑道:“可您穿的,是男裝啊。”
“這有什麼好稀奇的,有人好男風。”
劉福全聽得目瞪口呆。
眼看着孫丹櫻就要關門了,劉福全忙說道:“夫人,您沒受傷吧?”
“哦哦,那就好。”
說完,劉福全折身回來,走進了燕皇的房間。
這一次他不怕被燕皇發現,走路也和平常一樣,並未小心翼翼。
這時,躺在牀上的燕皇醒了,看到劉福全便問道:“去了沒?嫣然姑娘怎麼說?”聽罷,劉福全暗暗咬了下舌尖,糟糕,剛纔忘了問了。不過,他很快說道:“您放心,嫣然姑娘說了,等您好了再去也是一樣的。所以,您就不要操心了,現在安心養病才
是正事兒。”
“那嫣然姑娘就沒說些別的?”
劉福全正在思考要怎麼回答,就聽到院門外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嚴老爺是在這裏住嗎?”
這個聲音,燕皇也聽到了,頓時,他精神大振:“這、這是嫣然姑娘身邊那個丫鬟的聲音。快!快去看看!”
說着,燕皇幾乎要從牀上跳起來。
劉福全好不容易摁住他,道:“陛下,您好好躺着,我這就去看。您千萬別下牀,外面天兒冷,若是再受了寒就不容易好了。”
“好好,你別管我,快去開門!”
“您躺好我就去。”
燕皇慌忙躺好,催促劉福全快去。
劉福全嘆了一口氣,忙小跑着去開門。
這一開門,門外站着的兩個人便落入了他的眼簾。
這二人,一個是披着桃紅披風的嫣然姑娘,一個便是她身邊的丫鬟。
見劉福全開門,嫣然姑娘含羞一笑,問道:“您是劉管家吧,在晴春樓,咱們見過的。”
劉福全點點頭,道:“正是。不知嫣然姑娘來此,所爲何事?”
“方纔孫公子來訪,說嚴老爺病了,我便想着來瞧瞧他的病,不知方便與否?”
劉福全正要回答,就有一個猴兒急的聲音從燕皇的房間裏傳出來:“方便!方便!福全,快請嫣然姑娘進來!”
無奈,劉福全只得領着嫣然姑娘進去。
一進屋,這嫣然姑娘的聲音裏就帶了哭腔:“嚴老爺,一日未見,您怎麼就病成這個樣子了?”
燕皇強打精神,裝作沒什麼事的樣子,道:“沒事兒,這都是小病,過兩天也就好了。”“話雖如此,可這病來如山倒,到底還是需要注意的。”說着,嫣然姑娘從丫鬟的手中拿過一個紙袋,道,“嚴老爺,您病了,我也沒什麼好做的,便買了些薑糖來。您喝過
藥之後含一個,就不會覺得藥苦了。”
燕皇心花怒放,臉上的笑頓時就收不住了,笑得跟個二傻子似的:“哎呀,嫣然姑娘,實在是讓你破費了。”
“您客氣了。不管怎麼說,您能快些好起來纔是好的。”
“多謝,多謝,你有心了。”
嫣然姑娘回之一笑。
兩人四目相對,燕皇忍不住老臉一紅。在一邊看着的劉福全見狀,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兒。這都什麼跟什麼啊,明明都快六十的人了,還一副少女懷春的樣子,像什麼話,還是做過一國皇帝的人呢,就不能穩
重點兒?
劉福全的腹誹,燕皇全然不知,只瞧着嫣然姑娘。只是,這嫣然姑娘似是有些心不在焉,眼睛總往別處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