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人晃晃噹噹的,好似喫醉酒了般,沒走兩步,便一頭栽在路邊,不省人事了,可着實把楚翹嚇的跳老高。
上前一看,那人確實是個少年,肚兒卻圓鼓鼓的挺着,乍一看,還以爲帶着個小娃兒。
“喂醒醒。”
楚翹輕輕用腳尖踢了踢那少年。
出了這等事,旁邊擔子的小販倒是淡定,眼皮也不擡一下,邊擀着麪餅邊衝楚擺擺手道:“窮人賤命自有天收,姑娘就甭管了,一個小花子罷了。”
嗬,這話說的
楚翹是個獸醫,雖沒給人看過病,但她背過希波拉底誓言。好歹活生生一人,倒在這兒不管,這事她可做不出來。
瞧那小叫花挺個圓滾滾的肚子,她好賴學了幾年醫,一看這情況,便冒了冷汗。她怕這人肚裏有腫瘤就算是腹積水也夠嗆的
這個時代哪來的條件讓她做手術中醫見效又慢,若是真如她判斷,只有死路一條。不過,光憑肉眼判斷,楚翹也不敢太過斷定。
正巧,天上嘰嘰喳喳飛來一羣紅嘴小雀兒,楚翹支起耳朵一聽,這羣小雀似乎在討論某個大笨蛋。
楚翹頓時有了主意,躲進巷子裏,揮手招來一隻紅嘴小黃雀,用喫剩的一塊餅子套出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原來這小叫花喚做阮小六,是玉泉鎮上的孤兒,打小沒爹孃照管,讓鎮上的老叫花帶大,他便成了個小叫花。
阮小六連着幾日沒討着飯,餓得眼珠子發藍,碰上這種好事,樂呵呵的就去土財主府上撿剩飯喫。
結果這貨把自己當成沙漠裏的駱駝,掉進花生堆裏的倉鼠,四個胃的老牛。生生吃出了自助餐的最高境界:豎着進去,橫着出來
“喳喳,只聽過餓死的,還沒見過撐死的喳喳”
那紅嘴小黃雀笑得直撲棱翅膀,開心的差點沒在地上打滾。
“去去去,有你這樣幸災樂禍嗎”敢情那小花子沒病,單是撐成那樣的。楚翹撇撇嘴,把一小塊餅子丟給那小黃雀,算是了事。
等她從巷子裏出來時,那小叫花依舊不省人事,眼瞅着出氣多進氣少。身邊圍了一圈人,全在交頭接耳,議論這阮小六活不成了,要不給拖到南邊亂葬子崗埋了。
“慢着,這人,我能救”
楚翹撥開人,走了進去。人羣中頓時一片噓聲:一十五六歲的小丫頭片子,還能救人
路人當中哪有信的,有好心的提醒楚翹犯不着管這小花子,任它自生自滅好了。反正救活了,也不過是個乞丐,冶死了,反而要惹上人命,實在是犯不上。
那小販也斜着眼看楚翹,心說一個小丫頭片子能有多大本事等把人治死了,看她要如何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