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青舟一手拾起藥簍,一手拉着楚翹,臉微微側着,琥珀色的眼瞳在太陽底下十分地漂亮。
“莫怕,有我呢。”
似是在安撫她,段青舟回首說道,嗓音雖輕,卻頗讓人安心。
盯着段青舟大她一圈的手,楚翹心頭涌進一股暖意:這個陌生的時代,頭一個維護她的人居然是段青舟。
寶河村不大,攏共百戶人家,誰家丟了只雞,一羣老孃們都能說上半月,是瞞不住事的。
熱鬧嘛,誰都喜歡看,即便是在農忙時節。
許氏在地頭一詐呼餘巧葉在河邊偷人,立馬炸開了鍋,村人紛紛丟下手中的農具,兩眼冒着光,一窩蜂的跟在了劉家大房屁股後頭。
莊戶人家的日子實在太單調,找事情也罷,湊熱鬧也罷,即便是耽誤一兩天農活也不礙事。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崽子會打洞餘氏養的閨女會偷人一家子對不起死人,我老劉家顏面何存”
爲首的劉萬金眼中兇光閃爍。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崽子會打洞餘氏養的閨女會偷人”
身後的傻兒子劉頂柱笑得直拍手,咧着張大嘴,反覆的念着這一句,歪嘴洌出一串涎水。朱老太太連忙拿怕子給他擦掉。
一刻鐘前,屋裏歇息地劉萬金聽到自家婆娘來報的消息時,驚得噴出一口水:“可是親眼瞧見”
許氏滿不在乎的抹掉臉上的口水,一臉哀怨的表示:這事還能騙你不成瞧瞧我這臉,都是餘巧葉找野男人乾的好事。
劉萬金聽罷立馬興奮了:先有餘寡婦偷人在前,後有餘巧葉廝混在後。以族長的性子,還能留餘氏在村裏敗壞族風麼
打着瞌睡,就有人送枕頭。他正愁該如何把餘寡婦的家產奪來,就出了這般的好事
劉萬金樂得合不攏嘴,不過他心思縝密,深知若想成功奪謀家產,須把事鬧大,讓餘寡婦一家在村中立不住腳才成兒。
吩咐許氏與劉紅杏在田間地頭傳播餘巧葉在多寶河邊與野男人私會之事,添油加醋自是不用說。更不怕讓餘氏聽見,最好能把餘氏給驚來。
自己則派村裏小輩,去雲陽山請段家主母過來。
他曉得餘巧葉可是與段家兒子訂過親的。捉姦要成雙,不知未來婆母看見兒媳婦與野男人私會,是如何個情形退親之餘也少不了要怪罪餘寡婦。
一番準備,劉萬金便領着人來捉姦了,黑壓壓的村人佔滿河埂,百十雙眼睛直直的落在了楚翹與段青舟身上。
劉紅杏得意地上前,一甩手帕,故作驚:“哎喲喲,是巧葉啊”
楚翹撇撇嘴,反脣譏諷道:“咋,你瞎呀連我都認不出來麼”
此話一出,頓時引起一片鬨笑。
“都閉上臭嘴”
劉紅杏瞪了一眼村人,秀才娘子的身份總歸有幾斤分量,至少沒人敢明面上咧着一張大嘴笑。
清了清嗓子,劉紅杏叫囂囂的開口:“你不在地裏做活,咋在這沒人的河邊這男子又是誰,巧葉,你是訂過親的呀,萬不能在外邊亂來,敗壞家風啊”
話說到這兒,楚翹總算明白過來,這般興師動衆的,原是來捉姦的呀楚翹與段青舟對望一眼,心意相通之際,皆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