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農家有女初長成 >第217章 孕期難捱
    北風往復幾寒涼,疏木搖空半綠黃。遍野修堤防旱澇,萬家曬物作冬藏。

    秦鈺出手大方,生意做得滴水不漏,自己不佔便宜,別人也虧待不了,很對楚翹的胃口。合作起來也十分讓人放心,曲老爺便一次把倉庫裏的存貨全發給了他,只留下一百來盒留做己用。

    秦鈺更是如約付了五信貨錢,打算讓夥計發往京城,好解燃眉之急,生意做得可謂十分順利。

    四六分的紅利,很大一筆銀子,足以讓楚翹這幾年內坐喫山空了。而身懷六甲也不易過於操勞,她索性去田莊子住着,安心養胎,靜待臨盆。

    段青舟自然是很樂意兩個人心平氣和的過着小日子,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田莊的牀太小了

    入夜,莊子內一片寂然,怕是白日裏鬧得最歡騰的狗子也睡了,段青舟卻悽悽慘慘的坐在涼地板,手上還拉着一片被角片刻之前,他冷不防讓楚翹一屁股拱到了地上。

    而牀上,妻子彎成了一張弓,大咧咧的霸佔了一整張牀,閉着眼睛張着嘴,睡得酣然。

    “唉”

    段青舟心裏暗歎了一聲,無奈的搖搖頭,輕手輕腳的將妻子擺正,微微往內推推,他給自己留下一小片位置,再縮手縮腳的爬上牀,又替楚翹蓋好被子,這才枕了枕頭入睡。可還沒等他把被子焐熱,楚翹一骨碌爬了起來,用力一搡他,喊得理直氣壯:“段青舟,我餓了”

    懷孕期間女人便是多刁難也得認真伺候,段青舟無法,只得跟着起身,鬆鬆披了件衣裳,問:“要喫些什麼”

    楚翹沒了一點睡覺的心思,兩隻眼睛都放了光:“我要喫蛋炒飯,加油加鹽加肉”

    段青舟擰了眉毛:“夜裏喫重油的東西,怕是不好。”

    楚翹不以爲然:“那就少放油肉也不要,我就是要喫蛋炒飯嘛”

    總不能放任大人小孩都餓着,段青舟只得照辦,好在他也是會做飯的,炒一盤子蛋炒飯不過小事,於是大半夜的生火撿雞蛋,噼裏啪啦炒出一盤子噴香的飯出來。

    “喫吧。”

    段青舟將飯端到楚翹面前,打了個哈欠,脫了鞋與衣裳,想要到牀上去睡覺。

    雞蛋焦黃,米飯鬆軟,蛋炒飯很香,楚翹拿起勺子,鼓着腮幫子吃了幾嘴,然後把盤子往桌上一放:“先別睡,段青舟,我不想喫蛋炒飯了,我想喫雲吞麪”

    腦袋捂在被子裏的段青舟簡直頭痛:“非喫不可”

    楚翹撅着嘴,很難伺候很任性的一點頭:“對,非喫不可,去縣城東市的那家老店買。”

    “好,你等着,我去買。”

    段青舟強迫自己心平氣和,不打算和孕婦一般見識,利利落落的穿了衣裳披了鬥蓬,拎着一盞馬燈,去牽了匹馬往縣城裏趕了。

    田莊和縣城隔得也不算太遠,十來里路程,騎馬不過一刻鐘的功夫便趕到,奈何現在天色要黑不黑,要亮不亮,處於半夜時分,即便是最熱鬧的夜市也散了個乾淨,街面上是半個人影也無。

    楚翹指定的那家雲吞麪老店,此時來了個大門緊閉,一清二冷,顯然離開業做生意還有很長段時間。

    段青舟牽着馬站在店面前,馬兒很不耐煩,鐵蹄噠噠,燈火搖曳,冷霜森然,分外的悽清。

    墨衣常年暗衛打扮,衣裳穿的不是很耐凍,他搓搓肩膀,打了個激靈,覺得夫人很有一點無理取鬧的意思,連帶着他也難捱:“主上,這大半夜的,店門都關了,哪來的雲吞麪來”

    段青舟在北風中打了個寒戰,看手下一眼,因爲火氣,很想錘他一頓,但轉念一想,總歸是自個的事犯不着遷怒於別人,還是算了:“你去敲門,務必將煮麪的師傅叫起來。”

    墨衣藏在面罩下的眉毛擰做一團,覺得很痛苦,但還是恭恭敬敬的一行禮,上前去敲門了。

    雲吞店的師傅起得很早,但此刻還是休息時間,半夜睡的正着,噼裏啪啦的一陣敲門,能有好脾氣纔怪,掄馬勺出來就破口大罵:“是哪個挨天殺的啊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了”

    段青舟自知有求於人,很好說話似的:“勞您給我做一碗雲吞麪,價錢好說。”說着,就撈出個五兩的銀錠,反手丟給對方。

    大師傅一隻眉毛擰着,一隻眉毛挑着,手裏捧着銀子,看傻子似的看眼前氣質出塵的男子,心中升起一個念想:大半夜的喫雲吞麪,怕不是腦子被驢踢了

    他是認識的段青舟的,總歸在一條街上做生意,餘姑娘嫁的男人,沒交情也總見過面。又看在銀子的面兒上,大師傅倒是沒有拒絕,不情不願的生火燒鍋包雲吞。終歸是幾十年的老店,大師傅手藝很熟練,鍋開了後,撈麪放湯加雲吞,一氣呵成,做成一碗加了豬油韭菜的雲吞細面。然後再把麪碗裝進白瓷的提盒裏,穩穩當當的交由段青舟:“拿好嘞,騎馬慢着些,莫要灑了湯汁打了麪碗。”

    “謝過店家。”

    段青舟一點頭,怕妻子在家中等急了,也不多話,翻身上騎,打馬而去。這一來一回,等到田莊,天色已漸漸放明,眼瞅着是要亮了。進屋一看,楚翹半裹着被子,已然入睡。

    段青舟將瓷盒放在桌上,輕輕推了一下妻子:“雲吞麪我買回來了,起來喫罷。”

    楚翹將眼睛睜開一條縫,困得整張臉都是皺的:“我不要了,你喫吧。”

    大半夜的求爺爺告奶奶好容易提回來一碗雲吞麪,說不喫就不喫,段青舟也是人也會生氣,但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收斂了殺氣,因爲實在太愛楚翹了,所以不會去怪罪:“好,你繼續睡。”

    又給妻子蓋嚴實棉被,段青舟端着那碗半涼的雲吞麪,悽悽慘慘的喫着,有一點欲哭無淚,但他不埋怨對方餘巧葉是自己的妻子,且懷有身孕,這一點小任性,總歸是不必放在心上的。

    而楚翹醒來後,回想起夜裏的種種,覺得自己真是任性過了頭,純粹像是拿人當猴耍,很是慚愧的一臉紅:“段青舟,昨夜讓你東奔西跑的,真是對不住。”

    段青舟睡在牀邊,大半身子擱了空,似醒非醒的一點腦袋,迷迷糊糊的嗯了一聲:“你是我妻子,幾樁小事沒什麼可說的。”

    楚翹沒了下文,因爲真是感動的無以爲抱,她主動摟住了丈夫的背脊,在對方的後脖子上親了一下,心想以後一定要對他好好的,再也不欺負他任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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