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瑞衝動的口舌快意最終還是輸給了理智的求生欲，即便臉上寫着不服，但嘴巴已經服軟：“都差不多吧”
這麼說其實有些違心，褒姒以傾城之笑在史冊上留名，而李清照則以氣質才華力壓羣芳，以顏值來說，褒姒毫無意外穩勝一籌。
“哼，也是個口是心非的小廢物。”聽到敷衍的回答，褒姒嘴上惡言相向，不過語氣倒是帶着自信的得意，輕笑道：“你剛纔心顫了一下，表示心虛了，對吧”
該死這七竅玲瓏心簡直就是嵌入式測謊儀，不管馬瑞表面表現得多麼淡定，微小的情緒波動都實實在在從心跳變化中體現出來。
“心法很不錯，剛柔並濟，方圓互容。”馬瑞的沉默讓母龍有些遲疑，寥寥幾句評價後，略微頓了頓，反問道：“難道無量山有人指點你”
褒姒的懷疑也在情理之中，若不是馬瑞在驪山誤打誤撞，本身那脆弱的氣脈遠遠不能承受如此龐大強勁的靈氣流動。
更不用說往日不見馬瑞修煉，而一旦到了無量山，立刻鳥槍換炮，忽然有了如此高妙的心法傍身，讓褒姒隱隱感覺到不妙，於情於理都不希望馬瑞站在無量山那一側。
褒姒的猜疑不加掩飾，讓馬瑞有些喫驚。眼下已經到了無量山，而且某種意義上算是上了母龍的賊船，馬瑞覺得沒有必要引起猜忌，於是坦白了李清照的事，言辭中好像小說故事，無非跌落深山遇到高人之流，但依舊不提螭吻和雲垂陣。
“那口鍋，也是由那女人所贈”沒想到母龍當即就聯繫出了大概，悠悠道：“你說的山洞，是雲垂陣吧”
“薑還是老的辣啊”本以爲這些祕事能插科打諢，沒想到當場被戳穿，馬瑞嘀咕了一聲，這條三千年的母龍實在是知道得太多了
“老”馬瑞心跳猛然一僵，劇痛從心臟蔓延全身，又是那晚母龍以示懲戒的感受，看來這個老字殺傷力太大，母龍的怒氣哪怕隔着千山萬水都不善罷甘休。
“我是說，成熟有韻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馬瑞捂着胸口強行解釋道。
心中卻有些僥倖，還好這條母龍沒有追問龍子螭吻的事，以馬瑞看來，褒姒是金龍，估計和螭吻沾親帶故，萬一糾纏起來自己可算外人。
“哼”母龍傲嬌的輕哼了一聲，略有些不忿道：“一本心法而已，身外之物，就讓你如此感恩戴德，我贈你七竅玲瓏心，又助你改造氣脈，你倒千般不願萬種不服，真是沒眼力，不知好歹”
修真心法，尤其是登堂入室的上乘心法，作爲修真之道的重中之重，被各大門派視爲不傳之祕，甚至是立派之本，由此引發的爭端一點也不亞於爭奪洞天福地。
以金石錄的水準完全可以獨立一門，被褒姒稱作“身外之物”未免有失偏頗。不過換個角度來看，七竅玲瓏心和氣脈確實屬於“身內之物”，這條母龍也沒說錯。
“人家那是真心誠意的送給我，不求回報”馬瑞搖搖頭輕嘆一聲，沒有細說其中原委，畢竟他現在不能和母龍撕破臉皮。
七竅玲瓏心還在褒姒掌控之內，日後氣脈還需要褒姒來更新，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都是制約馬瑞的手段，算不得饋贈和幫助。
聽出馬瑞的火氣，母龍似乎也意識到強扭的瓜不甜，短暫沉默後，聲音柔和下來：“這，都是爲了你好啊。”
“真是好理由呢”看着窗外迷濛的夜色，馬瑞輕輕笑了起來，幽幽敘述道：“以前有個母親，聽說桃木能驅鬼，於是用桃木枝抽自己的孩子，每天驅鬼每天打，終於有一天打死了，事後就和你說的一樣，都是爲了你好。”
“我怎麼會是”母龍顯然不喜歡這個舉例，一來顯得自己上了年紀，二來好像自己很蠢。但也不得不承認，當時確實只想利用這個人類少年而已，至於對方的想法，她根本不在乎。不過要說母龍所作所爲充滿惡意，倒也未必，故而負氣爭辯道：“沒有我給你改造氣脈，你能進步如此之快嗎沒有七竅玲瓏心，你能洞悉獸語，步步化險爲夷嗎”
“七竅玲瓏心可通萬物之靈，能破千層迷障，更有永生不滅之神，到了你這怎麼倒成了累贅”褒姒越說越氣，總覺得馬瑞把自己的好心當作驢肝肺，憤憤不平恨不得找個人來給這事評評理，情緒相當激動：“爲你編織龍族氣脈耗費我多年心血，可保你修爲精進至大乘之境無量山求了老孃一千多年，天地珍寶送上門，老孃都不願意出手，你小子居然還挑三揀四”
這一頓憤慨陳詞看來動了真性情，以至於老孃都出來了，馬瑞甚至能想象這位美人說不定已經化爲金龍，準備找人泄憤了。
“原來，你對我這麼好的麼”馬瑞有些訕訕，聽這麼一番解釋，好像自己得了便宜還賣乖，有些不厚道。
“哼男人都是豬腦子”母龍莫名其妙冷哼一聲，那一邊忽然陷入了沉寂，也不知道在遠方聯想到了什麼更遠方的事。
馬瑞一邊暗歎自己如今時來運轉，一邊試探性問道：“那個您讓我不要急着修煉又是爲何估量不出氣脈裏的靈氣，這以後可怎麼修煉”
稱呼從你變成您，這一次是發自內心的敬意。
“你現在一天修煉十二個時辰都不會損傷氣脈，但是會引來麻煩，懂了嗎”母龍看來有幾分不耐，似乎心情煩躁，急着示意要切斷聯繫：“今天兩次聯繫你，太耗費心神，不說了。”
話音剛落便再無音訊，任憑馬瑞唔裏哇啦喊一通如石沉大海，馬瑞甚至忽然有一種被初戀女友電話決絕分手的錯覺，不給機會解釋和詢問，更無法再聯繫。
不過母龍最後一番話還是點醒了馬瑞，之前光考慮自己如何加快修煉速度，忘卻了參考別人如何修煉。
此刻馬瑞終於意識到龍族氣脈所帶來的可怕之處還是以食物比喻靈氣，把消化系統比作修真心法，馬瑞現在好比有一副無比龐大的腸胃。
一般人一天也就只能喫三頓，條件好一些的四五頓，一次能喫小半個時辰便算飯量大，若是能連續喫一個時辰恐怕要被旁人笑爲飯桶。如果暴飲暴食，則會帶來可怕的副作用，諸如腸胃疾病，肥胖症，心血管病，總之百害無益。
同樣，修真之道也有節制。一天抽出兩三時辰，分數次修煉心法，便已是常人極限。修煉過度好比暴飲暴食，損害氣脈得不償失不說，落下隱疾恐怕後患無窮
馬瑞現在的優勢就在於自己幾乎沒有上限，如果馬瑞願意，真的能一口氣喫成一個胖子只要有足夠的時間和足夠的靈氣，馬瑞就可以無休止的修煉下去，這可是常人不敢想象的優勢。
通常情況，修真者的修煉時間並不算長。比如馬瑞那個便宜哥哥馬祥，一天早中晚三練，雷打不動，包括心法和功法在內，總共也不到三四個時辰。如果再除去平日喫喝拉撒的時間，幾乎沒有其他自由時間。
這還是宗族子弟的待遇，不用爲生計奔波，如果是普通家世的修真者，每日忙於喫飽飯便耗費大量精力，能用來修煉的時間更加稀少，修真之路舉步維艱，也難怪有志者各個削尖腦袋想要擠進修真門派，好坐享門派福利。
而現在除了喫喝拉撒和必要的工作，只要馬瑞願意，想修煉多久都行無量山靈氣充裕，氣脈又不會受損，隱疾還能通過更換氣脈排除，根本毫無後顧之憂
唯一橫在眼前的困難，不過是要掩人耳目，所謂悶聲發大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