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豬。”
小孩理所當然的回答讓女子的瞳孔一縮，很快，她微微彎起眉眼，“那隻長着兩個腦袋的豬嗎？”
“嗯。”
小孩應了媽媽一聲後，又轉回頭看向豬豬了。
只是左右眼裏分別映出的咧開嘴角的豬臉讓他悚然一驚。
“哇~”
小孩大叫一聲，迅速的躲到了媽媽的身後。
在看到豬臉上愈發咧開的嘴角後他下意識的挪開了視線，然後看到豬豬兩邊向上凸起的獠牙幾乎要戳到它們的眼睛。
豬豬猩紅色的眼睛裏似乎要流淌下鮮血來。
小孩大聲喘了一口氣，然後把整張臉埋在了媽媽的後背。
孩子的媽媽能清楚的感受到孩子在發抖。
對孩子的擔心壓過了她心裏的怪異感。
她伸手握住孩子捏住她衣服的手，然後轉身，蹲下身子把孩子抱進了懷裏。
“霖霖，別怕，媽媽在這裏。”
“沒事的。”
孩子的媽媽聲音輕柔的安慰着孩子。
待感覺到懷裏的小身子不再發抖了才帶着幾分笑意的打趣，“剛纔霖霖不是還很神氣的嗎？”
那雙手叉腰教訓人的樣子也不知道是哪裏學來的？
倒是頗爲的傳神。
“怎麼這會又怕了？”
“霖霖-”
小孩想要逞強，但是眼角瞥見的豬豬又讓他耷拉下了腦袋，跟只委屈巴巴的小奶狗似的，“豬豬笑了。”
“好醜。”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孩子的媽媽覺得周邊的溫度似乎又降了幾分。
她擡眼看了看天色，大片的橘黃色調肆意的鋪陳開來，又隱隱透出幾絲瑰麗的鮮紅。
雖然都是溫暖的顏色，卻是意味着天色將晚了。
難怪她覺得又冷了，原來是要日落了。
她摸了摸孩子的腦袋，有幾分好笑，“因爲豬豬笑得太醜，所以霖霖被嚇到了嗎？”
“嗯。”
小孩認真的點了點頭。
孩子的媽媽有一瞬的無語。
這孩子……
她放在孩子頭上的手不知何時停了下來。
她陷入了思索。
孩子三番兩次的看到長着兩個腦袋的豬，那副認真而理所當然的神態讓她無法再以孩子只是一時眼花或者什麼其它牽強的理由安慰自己了。
她曾去找過另外兩個目擊者。
小王一開始的態度不太好，似乎是把她做當那些看他笑話的人了。
不過在她告知對方她的孩子也看到了長着兩個腦袋的豬後，他立即收起了趕人的手，神色緩和了不少。
她問了對方當時看到長着兩個頭的豬的細節。
可惜，小王當時酒喝多了，醉眼朦朧，除了記得自己的確是看到了長着兩個腦袋的豬以外，其它的都記不太清楚了。
“那你怎麼確定不是你眼花了？”
她奇怪的問道。
醉酒眼花是很正常的事。
既然眼花了，那麼把一個頭看成兩個頭也就不奇怪了。
這樣想不才是正常的嗎？
爲什麼那麼堅定的認爲自己就是看到了長着兩個頭的豬？
爲了博取關注？
她不由得有了些失禮的猜測。
“我沒有眼花。”
小王有些生硬的說道。
“你可以走了。”
……
她又去找了另外一個看到長着兩個頭的豬的孩子。
那個孩子比她的孩子要大上幾歲。
只是當時那孩子光顧着跑了，也沒有注意到太多的東西。
不過有一點倒是跟她的孩子很像。
就是這個稍大的孩子也因爲看到長着兩個腦袋的豬對他笑而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喜歡笑的……長着兩個腦袋的……豬？
她越來越覺得這不就是孩子們喜歡看的童話書中的角色嗎？
但是，小王……又是怎麼回事？
……
兩個孩子看到也就罷了，爲什麼他一個大人也看到了？
……
孩子的媽媽一開始是抱着看孩子玩鬧的心態任孩子找豬豬的。
就當做是孩子的新遊戲。
可是，小王跟那個孩子再沒有聽說他們看到過長着兩個腦袋的豬，爲什麼她的孩子卻總是看見？
而且，想到剛纔她的孩子一本正經的對着空氣說話的樣子，她再也無法心安理得的告訴自己，這就是孩子的一個遊戲。
孩子的所有反應都太過真實，就好像他的面前真的有一隻長着兩個腦袋的豬。
她的孩子不是神童，更不是天生的演員，做不到對着空氣就像是對着真實存在說話一樣的自然。
這孩子是真的以爲那長着兩個腦袋的豬就在他的面前。
看着孩子面前的空空如也，孩子的媽媽抿緊了雙脣。
……
“媽媽？”
小孩微微動了動腦袋，“好重。”
“啊？”
孩子的媽媽恍然回神，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孩子口中的“好重”是指什麼。
她急忙收回手。
“抱歉。”
“沒關係。”
小孩奶聲奶氣的聲音讓女子透着些沉鬱的眉間稍稍鬆開了幾分。
孩子的媽媽微微翹起嘴角，“霖霖，那隻豬豬還在嗎？”
“豬豬-”
小孩探出身子，向媽媽的後方看去，“啊！”
他大叫一聲，從媽媽懷裏掙脫出來，向前走了幾步，周圍看了幾圈後，焦急的神色化爲了一張哭喪的臉，“豬豬不見了。”
“霖霖的飛機還沒有拿回來。”
聲音裏的委屈簡直就要溢出來了。
孩子的媽媽有些心疼，卻又對這孩子對那架飛機的執念很是有幾分的無奈。
也許就是因爲這個孩子一直在找那只有着兩個腦袋的豬，一直想要見到那只有着兩個腦袋的豬，所以，那隻奇怪的有着兩個腦袋的豬才總會出現在這孩子的面前吧？
“霖霖，我們不要那架飛機了好不好？”
女子忍不住再一次說道，“媽媽不是給你買了新的飛機了嗎？”
“那架飛機不見了。”
“找不回來了。”
……
“不。”
小孩固執的搖頭，“找得回來的。”
“我找到豬豬了。”
“等下次見到豬豬，霖霖一定會要回飛機的。”
小孩握緊雙拳，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
兩隻烏溜溜的大眼睛好似看到了那天的情景似的而透出了明亮的光芒。
卻沒有注意到他媽媽眼裏晦澀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