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孩子不解的問她爲什麼。
也不管孩子怎樣的哭鬧。
她都沒有鬆口。
她告訴孩子，幼兒園快開學了，乖孩子應該要爲新的學期做好準備了。
她爲孩子佈置了每天的任務，不讓孩子在小區裏玩耍，而是帶着他去了附近的公園。
只是在一次又從孩子的口裏聽到豬豬後，她連公園都不帶孩子去了。
……
孩子的爸爸看不過眼孩子的可憐兮兮，想要開口爲孩子求情，卻被孩子媽媽一句“你想霖霖被別人的異樣眼光看待嗎？”給說服了。
孩子還小不知道，他卻是清楚的。
周邊人異樣的眼光有多可怕。
那是會跟着這孩子一輩子的陰影。
不能給別人留下這孩子有什麼問題的印象。
否則要改變這個印象，就算花費千倍百倍的努力，得到的結果也是極爲脆弱的。
只要這孩子再稍微表現出一點的不一樣，那麼之前的所有努力就會付諸流水。
但是，“你也不能一直拘着孩子啊。”
孩子的爸爸看了一眼孩子的房間，想到孩子剛纔雙眼紅通通的樣子，便有些不忍。
他家的孩子可不是那種能一直待在家裏安靜的性子。
“我沒有一直拘着他。”
孩子的媽媽搖了搖頭，她怎麼捨得？
“我有帶他去外面。”
“再說，幼兒園也快開學了。”
“孩子是最健忘的，等開了學，他很快就會忘記那隻長着兩個腦袋的豬。”
……
“雖然我也不是不理解孩子媽媽的做法……”
谷老放下手裏的茶杯。
小區裏關於長着兩個腦袋的豬的討論已經淡下來了，又有新的事件成爲了人們交談的話題。
對於三個看到長着兩個腦袋的豬的目擊者，衆人也沒有想太多。
畢竟，一個醉鬼，兩個最大的一個也纔在上小學一年級的孩子，他們的話，又是這麼荒謬的話，一般人既不會當真，也不會想到這三個人有什麼問題。
只是，若是霖霖那孩子一直傳出看見長着兩個腦袋的豬的消息，人們就算不想多想也不行了。
一個孩子總是說自己看見了一個不可能存在的生物，別人會怎麼想……可想而知。
孩子的媽媽是爲了保護自己的孩子。
可是，這裏面的彎彎繞繞也不好對孩子解釋。
就算說了孩子也聽不懂。
“孩子覺得很委屈呢。”
谷老想起了有一次他走過霖霖家樓下的時候，恰好看到了那個孩子撐着窗臺的樣子。
半個身子都在外面了，看得他老人家的心臟頓時有些受不了。
他急忙出聲讓孩子趕緊把身子收回去。
孩子說他的一架飛機掉下去了。
老人按着孩子指的方向、眯着眼睛找了一會，就在一處草叢裏發現了飛機。
也幸好是掉在了草叢裏，飛機並無損壞。
他替孩子把飛機送到了樓上的家裏。
......
“謝謝爺爺。”
小孩開心的接過老人遞過來的飛機。
“霖霖啊，下次不要把身子探出窗子，多危險吶。”
老人提醒小孩，隨即看了看屋子裏，“就你一個人在家嗎？”
“嗯，爸爸上班去了，媽媽買菜去了。”
小孩乖乖的回答，“霖霖一個人在家裏。”
谷老誇讚小孩。
小孩頓時咧嘴笑了起來，“嘿嘿。”
但是很快，小孩耷拉下了嘴角。
“怎麼了？”
老人不解。
“谷爺爺，霖霖想去找豬豬要回飛機。”
“可是媽媽不準。”
小孩鼓起了雙頰，臉上的神色又是疑惑又是委屈。
“爲什麼？”
“媽媽告訴霖霖，霖霖的飛機不見了，不用找了。”
“可是，霖霖的飛機明明沒有不見，明明就在豬豬那裏。”
“霖霖上次在公園裏看到了。”
“就在豬豬的頭上。”
“霖霖想要回飛機，卻被媽媽拉走了。”
小孩的話讓老人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
這孩子的情況......好像有些嚴重啊。
也難怪霖霖媽的態度這麼強硬了。
“霖霖啊，你媽媽說的沒錯。”
谷老緩緩開口，“不見的東西找不着便找不着了。”
“你媽媽不是買了架新的飛機給你嗎？”
“不要想着那架飛機了。”
“就當作是送給了豬豬好嗎？”
……
小孩的小臉皺成了一團，眉眼間透着些茫然與倔強，“爲什麼？”
“霖霖不想把飛機送給豬豬。”
“豬豬這麼討厭。”
“總是嚇霖霖。”
“霖霖纔不要把飛機送給它呢。”
......
小孩的話再次讓老人無言以對。
“谷老？”
一道女聲傳來，老人轉頭看去。
霖霖的媽媽站在樓梯口有些驚訝的看過來。
“谷老，您怎麼來了？”
女子重新邁開了停住的步伐。
“霖霖的飛機掉到樓下了，我幫他送上來。”
谷老解釋了一句。
“真是麻煩您了。”
女子露出感謝的笑容。
“不麻煩，不麻煩。”
谷老擺了擺手，“就是以後儘量不要留霖霖一個人在家。”
“他剛纔爲了看掉下去的飛機，半個身子都探出窗戶了。”
“這要是掉下去......”
谷老搖了搖頭。
女子有些喫驚。
她立即看向了自己的孩子，語氣中透着幾分責備，“媽媽不是告訴過你、不要把身子探出窗外嗎？”
小孩手指撥弄着手裏的飛機，訥訥無言。
“下次不能再把身子探出窗戶，知道了嗎？”
女子認真叮囑，微皺的眉眼顯出了她的嚴肅，“很危險的。”
小孩點了點腦袋，低聲嘀咕，“霖霖想找豬豬。”
“霖霖想要回飛機。”
......
女子裝作沒有聽見。
手卻不由得擡起按了按太陽穴，再次爲這孩子的執着感到有些頭疼。
她告訴自己，馬上就要開學了。
等開學了，這孩子見到自己的小朋友，就會忘了那什麼長着兩個腦袋的豬，也會忘了那架該死的飛機！
......
“霖霖媽，我走了。”
谷老見母子的交談暫告一段落，便笑着提出了告辭，“我也要回家喫飯了。”
“好的，谷老，真是謝謝您了。”
女子眉眼彎彎，“您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