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不動聲色,有人卻坐不住了
翌日卯時,建安守城士兵打着哈欠兒剛剛推開城門,出入城的商販百姓零零散散排着隊,從城內突然奔出三匹駿馬,在聲聲驚呼尖叫中一騎絕塵衝出城去
城裏官衙還沒到簽到的時候,按理說暫時沒人能管那已經跑得沒影的人,但這次卻是例外,那些人離開還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有着大理寺官服的幾個司務縱馬而出,踏蹄聲獵獵,緊追而去
同一時間,這同樣的畫面出現在每個城門處
北門好奇張望議論的出城百姓中,有一輛裝滿了粗布棉衣的小車被一匹瘦騾子拉着,車旁兩個長相平庸身着布衣的中年男子對視一眼,不動聲色的低下頭,緊跟着隊伍出城
出城好一會兒,已看不清城門了,一個男人牽着騾車往路兩旁正叫賣的小攤處走去,另一個男人則狀似尿急的往不遠處小樹林裏扎去
一炷香後,小樹林最外圍,一匹烈馬狂奔而出,沿着山間的小路迅速離開;而城外買賣的地方,叫賣吆喝聲正熱鬧
但他們不會知道,有人在這之後也走出小樹林,盯着地上馬蹄離開的方向,轉身回城
“回稟殿下,大人,那馬離開的方向,是往建德縣。”
此言一出,石安陳南堂臉色一變
本以爲榮王是聲東擊西,明爲向建德縣實爲向廣源縣,但這一趟暗衛竟還是衝建德縣去,莫不是銀礦就在建德縣
這個消息,瞬間擾亂了所有計劃
“殿下,這可如何是好”陳南堂第一個坐不住了:“咱們的人都已經快到廣源縣了,此刻再往建德縣去,哪裏趕得上賊人的千里馬”
“不妨立刻請聖旨逮捕建安縣令,嚴明他派人追蹤封山追賊”
“先攔下那匹馬,嚴加審訊逼他吐出真兇”
一片不知所措中,殷頌的淡定顯得格外奇葩
她在想,也不愧是能讓殷昊信賴重視如斯、讓左相忌憚多年的人,這位寧國公大人,雖然眼光不太好,心胸狹隘重私慾,但怎麼也是老謀深算,有幾分能耐
當然,也僅限於此了
殷頌的目光劃過爭論不休的衆人,注意到石安的欲言又止
殷頌挑了挑眉,淺淡道:“石大人還有話說”
石安遲疑了片刻,上前有僅兩人能聽見的音量道:“殿下,臣來時,相爺有句話讓臣傳達給殿下。”
能讓那位深沉清傲的相爺出言提醒,不得不說,榮王的仇恨值刷得不是一般的高
“哦,願聞其詳。”
“老狐狡詐,真亦作假、假亦作真,不可輕信表象。”
殷頌忽的就笑了
還好意思罵人家老狐狸,自己什麼德行心裏沒點13數麼
石安見她笑便愣了:“殿下爲何發笑”
按如今得到的消息,銀礦在建德縣的可能性極大,可按相爺的意思,銀礦卻在廣源縣
作爲一位雍容端莊的模範帝姬,殷頌自然不可能說自己在吐槽你家主子,便勾起一個溫和優雅的淺笑:“沒什麼,相爺的意思孤明白了,代孤謝過相爺的好意。”
言罷,她輕咳一聲,淡淡道:“諸位都爭夠了麼”
房間一靜,所有人看向她
“昨兒父皇已召過孤入宮了,已沒有時間耽擱,集思廣益是好事兒,只是諸位總提些自己心裏都知道沒用的建議,何必呢不如都沉一沉心,好好理一理事兒”殷頌平靜道:“從建安抵達廣源的路又不止一條,賊人奸猾,寧肯繞路作出前往建德縣的假象擾亂我等視聽也是可能他繞他的路,咱們查咱們的,誰被對方唬住,誰便輸了。”
“孤做的決定,自有孤擔着,你們怕什麼繼續按計劃行事,誰再敢出言動搖人心,便不要怪孤不客氣”
順着這條從密林、山澗、河谷經過的小道,晝夜不停足足四日,跑死了兩匹千里馬,纔在大理寺的隊伍抵達建德縣之前趕到廣源縣
布衣男子帶着路上匯合的兩個人,直接打馬上了一座山頭
這山叫青石山,西邊百里之外是一片朝廷指定的礦羣,這座山混在羣山中根本不起眼,也沒什麼名氣,唯一值得稱道的大概就是風景不錯,幾年前被一一位大戶買下,在山上建了個宅子偶爾遊玩
當然,這是當地百姓的笑談,現在這宅子是掛在榮王手下一位官員名下的,專用來掩飾後山銀礦開採的
穿過空蕩蕩的大宅子,後山是幾座地勢稍矮的丘陵,每座不同位置都開了兩人寬的洞口,即使在陽光下都是黑黝黝的彷彿冒着寒氣兒,此刻還有礦工擡着箱子進進出出
布衣男子沉着臉翻身下馬,旁邊一個管事模樣的小跑過來,獻媚笑道:“大人,來了怎麼都不提前招呼一聲,小的好備上好酒好菜招待啊”
“免了”布衣男子冷聲道:“你立刻將裝好的銀子清點起來,帶着人跟我走個,這裏的礦從現在開始立刻封藏”
“封礦”那管事瞪大眼睛:“大人,這是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
這裏是榮王手下最大的一個銀礦,價值巨大,這一封可就前功盡棄,不好再開了
“哪兒那麼多廢話立刻去做否則安你個辦事不力的罪名,現在就要了你的腦袋”
“是是,小的這就去做”管事忙連聲應了,卻爲難道:“封礦得先把人撤出來,再搬石頭堵住洞口,工程量巨大,得花個幾天的工夫”
“不好了不好了”
管事話還沒說完,一個放哨的喘着粗氣兒跑上來:“外面來了一大羣官兵,正往山上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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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說到做到,寶寶超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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