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帝君在上 >第一百一十章:兔子不喫窩邊草
    之後正如殷頌所想的,她疏遠霍劭,霍劭也未再強求,自那日之後兩人再未見面

    屋裏燃着如舊的花香,卻再沒有溫暖寬厚的胸膛任她倚着,殷頌合上手中的冊子,微微嘆口氣

    都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情愫這東西也是一樣;未動情時不覺如何,待動了情又要強要絕情,便覺哪哪兒都不是滋味即便是她這種自詡涼薄無情的,也不例外

    殷頌沒想到霍劭對自己的影響會這麼大,她對他的喜歡似乎比自己想的更深一些,但這之外,她反而愈發心有餘悸

    如今尚且如此,若是她真的任由自己的情誼發展下去,任由他在她心中埋得愈深那得有多可怕

    難過於初戀的無疾而終,但她也不禁鬆口氣

    還好,她在自己還能戒得掉的時候拔身而出,不至於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但這之後該如何與霍劭相處,殷頌咬着脣想了又想,哀嘆一聲

    所以說啊兔子不能喫窩邊草以後這還怎麼愉快的玩耍啊

    算了算了,等迴避不了的時候再說吧

    把看完了的冊子扔到一邊,殷頌叫來玲歡

    “傳下命令,先不去揚州了,在青州府永寧港停下。”

    次日,兩艘從緩緩行駛的寶船出發的快船,先一步抵達永寧港,傳達元昭帝姬旨意

    青州府知州震驚之後,第一時間通知下屬的官員準備接待,又連夜封了永寧港,將私船引渡到附近的港口停泊,在途中安排好戒備護衛的兵士,又派人把行宮再收拾一遍,確保萬無一失之後,四日後大清早,知州攜青州府五品以上官員就早早候在港口,等着船隊抵達

    忙忙叨叨好幾天,諸位官員都有些摸不着頭腦

    歷來南巡江南,都是先去揚州府,然後再由揚州去其他州,他們這次也是這麼準備的,誰想到元昭帝姬竟不按套路出牌,半路上說要來青州

    青州府是青州主府,不設知府,最高長官就是知州,此時他身後的心腹曹參事便忍不住在他耳邊嘀咕:“這元昭帝姬到底想做什麼呀”

    青州知州姓齊名書崖,是個留着短髯的中年男人,相貌嚴肅端正,他是進士及第出身,十幾年前曾任禮部尚書兼中極殿大學士,學識名滿天下,後來因得罪了權貴被其針對,仕途不順,他也頗有脾氣,當即就上書請求致仕,那時還是先帝當政,一方面因爲不好開罪權貴、一方面又捨不得齊書崖的才華,無奈之下將他發配到地方,任青州知州,便一直至今日

    齊書崖摸了摸短髯,若有所思

    他年輕時性情傲岸,看不慣建安奢靡風氣,任青州知府之後,青州政事清閒學風端正,正和他心意,這些年修身養性,脾氣反而溫和了不少

    “元昭帝姬不同於尋常皇族,心中頗有深算,此番做法,約莫有深意吧。”

    曹參事一聽,很有幾分驚訝:“大人對元昭帝姬,評價頗高啊。”

    齊書崖臉上微露笑意

    元昭帝姬任了三年的監察使,查處貪官污吏、體察民情整頓民風,雖說不乏打壓異己、扶植自己勢力、博得好名聲之意,但也的確是做了利國利民的好事兒

    歷代帝王爲何南巡先至揚州論才子最多當數青州,論魚米之鄉當數太湖沿岸,論船舶貿易當數臨海但爲何帝臨之地以揚州爲首;因爲揚州景最美、美人最負盛名,秦淮水柔波漫漫、秦淮名妓也最是風流多情,哪位下江南的帝王皇子不曾留下風流韻事、不曾流連忘返樂不思蜀

    南巡南巡,與其說是體察民情,早不知從何時起就變成了遊山玩水、奢靡享樂

    元昭帝姬選擇先至青州,其中深意,着實令關注家國之事的人心生期待

    齊書崖道:“再看看吧。”

    看看這位元昭帝姬,是否真能擺脫皇族遺風,真能做出些讓人欣喜的改變

    巨大的寶船緩緩靠岸,巍峨的檣楫風帆、重重高大的樓閣,儼然煌煌皇家氣派

    從岸上可以望見,船頭衆持槍軍士與侍從簇擁着那道修長纖細的身影,正紅色的披風隨風擺動,內裏纏暗金紋的飛鳳宮裝雍容華貴,縱使看不清眉眼,也沒人會認錯那屬於金枝玉葉的高貴

    架上巨大的木板,殷頌扶着玲歡的手,緩步下船上岸,齊書崖彎腰拱手,身後官員紛紛跪下:“見過元昭帝姬,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高聳雲鬢下,眉心點着牡丹紋的帝姬有着可傾國傾城的容顏,只見她脣角微勾,漾出溫和端莊又不失親和的笑容,她擡起手,一舉一動皆是不可描摹的優雅:“衆卿平身,孤突然變道改程,害諸位加班加點,諸位操持辛苦了。”

    齊書崖道:“殿下客氣,此乃臣等本分。”

    殷頌美目看着齊書崖,客氣尊敬道:“素聞齊大人之賢名,孤仰慕已久,可惜之前無緣來拜訪,此次南巡青州,諸多瑣事,還要有勞齊大人多加提點。”

    齊書崖拱手:“殿下高讚了,臣雖不才、必盡綿薄之力,不負殿下所託。”

    殷頌微笑頷首

    一邊被齊書崖引着往前走,兩人一邊寒暄

    殷頌選擇先來青州,其實並沒有很複雜的理由

    一來是因爲青州江南書院即將舉行夏宴,士子才子雲集,正是招攬人才的大好時機;二來是因爲她覺得揚州那些世族太傲了,看着不爽,得先壓一壓

    晏千琉出身頂級門閥晏氏,對名門世族的瞭解相當之深,殷頌花了兩個多月把他寫的那本冊子研究完,深有感觸

    那些世族門閥代代傳承,勢力盤根錯節根深蒂固,改朝換代都動搖不了他們的根基,在某些皇權衰微的年代甚至更尊於王侯皇族,即使現在雖不至於到那境地、他們對皇族也稱不上有多敬重

    門閥祖籍多集聚在揚州,殷頌若是急赤白臉的過去,管她在朝廷是多麼的位高權重,也照樣得在地頭蛇面前低一低頭;他們若是忌憚,多賣她幾分面子,若是不給面子,隨意打發幾張帖子過來,權當給了寥寥的體面,背地裏結黨營私,讓她灰頭土臉啥都查不出來,那她也沒地方喊冤去

    殷頌只要想想那樣的畫面,就覺得自己這暴脾氣hold不住又覺得自己不先發制人一波不行

    你不是正費心琢磨着怎麼糊弄孤呢麼不是正商討着怎麼架空孤呢麼好說好說,孤先半道改個路,去青州瀟灑一波,讓你們所有算盤統統打飛,等孤哪天心情好了再去揚州溜達溜達,抓你們一抓一個準

    殷頌邊想着,邊聽着齊書崖對青州的介紹,看得出這位以嚴謹清傲聞名的齊大人並不像她想象中的那麼迂腐,最起碼對於她這個因爲女子攬權而頗爲逾矩禮法的帝姬,他並非輕視或者冷嘲熱諷,而是很盡心的爲她介紹這裏的情況,看上去甚至頗爲期待她的有所作爲

    她帶着得體的微笑,勾得狹長上翹的眼尾忽的掠過身後衆人中那一道格外高大的身影,神色不着痕跡的一僵

    自那夜之後,她們已有七日沒有見面了

    本以爲的平心靜氣,再看見他時,仍忍不住心神一震

    目光本該移開,可不知爲什麼,竟似定在他身上

    算了算了,看兩眼就看兩眼,反正也沒人知道

    殷頌剛這樣安慰着自己,就見一直微垂着眼狀若沉思的男人驟然擡頭,鋒利的目光直向她刺來,殷頌急忙收回視線,調整呼吸,狀似無事的模樣

    霍劭順着那道目光看去,便看見殷頌簪着鳳釵的烏髮,她正與青州知州說着話,態度親和、神情專注

    他微微勾了勾脣

    沒學過武功的人,是不會知道一個頂級武者的感官有多敏銳,她縱使裝得再自然再無辜,他也不會被迷惑

    雖然是沒有官職在身且失了寵的“幕僚”,身份在隊伍中比高等奴才還不如,但殷頌自不可能讓他站隊伍最後去,又不想與他太近,便乾脆把他放在中間靠前的不起眼位置,隔着幾排人影,尚能看見她清麗的背影

    林風看着他脣角的笑意,低聲喚:“爺。”

    “嗯。”霍劭漫不經心道:“繼續說吧。”

    林風應了聲是,卻不着痕跡的往前往殷頌那邊望了一眼,隱有同情

    唉,這位元昭帝姬也真是傻,王爺全心寵着的時候不好好珍惜着,非得矯情,逼着爺動心思

    不是他說話難聽,但以他們爺那手腕,認真起來,她受得起麼連匈奴百萬精兵都能被喫得死死的一個嬌滴滴的姑娘,不得被弄得欲生便生欲死便死

    但林風又一想,覺得自己閒得蛋疼

    總歸是人家夫妻倆的事兒,打情罵俏的,人家指不定還當是情趣呢用得着他在這兒鹹喫蘿蔔淡操心趁早洗洗睡吧

    ------題外話------

    啊啊啊不好意思,今天去選課外班了,發的太晚了,抱歉啊抱歉給大家撒嬌打滾賣萌啦

    嗯哼,看咱們霍大大之後怎麼治殷小頌吧哈哈哈相愛相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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