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埋着頭，無聊地拿小勺在咖啡面兒上點圈圈。
一直到他坐下，徐如意才擡頭，“慕涼，你來啦。”
“嗯。”
她把面前的那份布丁遞過去，“聽說心情不好的時候，喫甜點可以開心一些。”
南慕涼接過來笑笑：“我爲什麼心情不好？”
奶奶不是都平安了嗎？難道她看出來了什麼？
“嗯，你自己看看。”徐如意從包裏掏出一面精巧小鏡子來。
南慕涼從未像這樣照過鏡子，更別說拿着一面特別少女風格的小鏡子。
不過，他還是依言看了看裏面的自己。
似乎，眉間真的藏着抹愁雲。
“也許工作壓力大吧。”他把鏡子還過去。
“慕涼，奶奶爲什麼會暈倒？”
南慕涼沉默片刻，“是小琴去找奶奶了。”
“她說了什麼？”
南慕涼這一刻無比後悔。
如果，沒有那一場邂逅和心動，就不會有今天的麻煩。
當初的愛，被踐踏、被利用，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失望，抑或難過？
不是說，已經早就不在意了嗎？
見他不答，徐如意輕聲開口：“不想說，就算了吧。來，喫一口。”
她拿了勺子挖了一小塊，往他嘴裏填去。
南慕涼已經沒了張嘴的心思。滿腦子都是懊惱。
“對不起……”
她笑笑，“沒關係。無論你想要說的是什麼，我都原諒你了。”
南慕涼對於她的話有些驚訝，“你知道了什麼？”
“我什麼也不知道。因爲你沒有說。”她面色平靜，帶着真誠。
臨到關鍵時刻，他還是不知該如何講出口。
爲他曾經的年少無知，爲他犯過的錯感到愧疚。
“不想說，就不用說了。”徐如意繼續喂他，“嘗一口吧，也許明天就什麼事也沒有了呢？”
南慕涼被她那雙乾淨澄澈的眼睛吸引，不自覺張開了嘴。
他輕輕抿住小勺。
一股甘甜清香從舌尖到整個口腔。
“好喫嗎？”
“好喫。”
“開心了沒有？”
南慕涼認真想了想：“開心了。”
她果然不再提之前的事，不過他卻更多了件心事。
憂心忡忡送她回家，南慕涼剛要離開，就被她抓住。
“怎麼了？”他疑惑。
“你覺得呢？”
南慕涼反應過來，輕輕抓住她手臂，在脣上落下一個輕淺的吻。
“告別的kiss。”說完這句，他莫名感覺沒對，“不，只是晚安的kiss。”
他怕一語成讖。
回到家，將車入庫。南慕涼卻沒有直接下車。
他久久坐在那裏，然後終於下定決心撥出號碼。
他還是不能釋懷，關於那個孩子的事。
畢竟，曾經屬於過自己。
“慕涼，你終於肯給我打電話了？”小琴在那裏開心說道。
“爲什麼？”
“我覺得，你作爲孩子父親，有必要知道……”
“我是問，爲什麼告訴奶奶？你明知道她年紀大了，故意刺激她，以達到見我的目的？”南慕涼麪色平靜，眼底卻醞釀着一團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