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族長壓力大 >第三十三章 一枚小種子
    從衙門出來,桂五一直沉默,並沒有因改回祖宗姓氏就露出雀躍與歡喜來。

    桂重陽只覺得氣氛有些壓抑,開口道:“五叔,不是要準備明年下場嗎?用不用去尋個學堂?”

    縣試沒有什麼難度,桂重陽雖不知桂五學問,可有鍾小吏的話在,倒是對他並不擔心。

    學堂有的時候不單單是爲了學習,還有一個朋友圈。桂五之前是養婿。又是經營買賣,是一個關係圈;以後讀書應試,則是另外個朋友圈。

    桂五點點頭又搖搖頭:“是要尋個學堂,卻不是給我,而是給你。你正是當好好讀書的時候,既已經安置下來,就莫要耽擱了。我這邊你不要惦記,明日給老師送帖子去拜見,以後有時間請他指點一二就是。”說到這裏,才反應過來:“我糊塗了,找什麼學堂,改日我直接帶你去見老師。”

    桂五的老師姓袁,在鎮東頭開一傢俬塾,招收小學生坐館。

    這被學堂的話岔開,桂五的精神略好了些:“春兒年紀也到了,親事不能再拖,也該將家裏房子收拾收拾。”

    桂二爺爺家的房子還是當年楊氏進門前修繕的,雖說比桂家老宅的土坯房好些,是貼了磚面的,可也十多年,風吹雨淋,也比桂家老宅好不到哪裏去。

    桂重陽一聽,精神一震:“五叔,老宅的房子也要修一修吧。”

    不是桂重陽嫌棄老屋破敗狹小,而是受不得裏面的潮蟲螞蟻,才睡了兩天,後背大腿上已經咬了好幾個小疙瘩。

    桂五卻沒有立時反應,反而想了想搖頭道:“老宅房子年頭太久,木材都朽了,要是修的話得換屋頂與窗戶。那樣耗錢多,還不若重起屋子。”

    桂重陽立時痛快道:“那就重起屋子!”

    村裏的宅基地都大,老宅雖只有三間正房、一間廂房,可前院院子寬敞,除了一側是雞舍,另外一側開了菜園,加起來有大半畝,加上屋後園子的半畝地,前有足有一畝半地,足夠一個蓋一個兩進院子的面積。

    是的,要兩進,這幾天每天進城,在村裏穿過,桂重陽早已瞅着杜村長家的四合院眼饞。

    桂五是個打小就有主意的,十一歲就自己做主入贅,自然不會將已經十二歲的桂重陽還當成孩子,便道:“梅家那裏,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梅家父子還罷,貪財無良,得罪也便得罪了,可梅家還有個梅晟,如今就在官學讀書,今年才十四,去年的‘小三元’。“

    桂重陽猶豫了一下,這梅晟是論起來還是當年“九丁之難“的苦主,也是”老爸“的債主之一:“五叔認識他,人品如何?”

    桂五搖頭道:“打過兩次照面,還真不大瞭解。倒是自打去年他中了‘小三元’,家裏有待嫁小娘子的人家都使人打聽,將梅童生父子兩個查了個底兒掉,查出許多不妥當處,真心心疼閨女的人家都熄了嫁女的心思,倒是梅晟這裏並不曾有什麼劣跡,是剛學話就開始讀書。因爲是親祖父開蒙,並沒有送到外頭私塾,下場前並不曾爲人所知。一直到去年下場,才一鳴驚人。”

    桂重陽聽着覺得有些不對頭:“梅晟他娘呢?”

    十三年前“九丁之難”,梅姓死了兩人,一人是梅氏之兄、梅朵之父;一人是梅童生長子、梅晟之父。

        梅童生爲了銀錢,在出事後將守寡的侄媳婦給賣了,那守寡的兒媳婦呢?

    “梅晟他娘不是別人,正是我老師袁先生的女兒。你姑爺爺當年與老師是同窗,一直交好,想要做親家。表叔不愛讀書,老師沒看上,選了在讀書上略有天分的梅大。師姐得了產後症,在梅晟半歲的時候就沒了。”說到這裏,桂五想起一件事:“當年杜家搬過來沒有多少年,根基還不穩,就看上了梅家,不過慢了袁家一步。卻是不死心,沒等師姐下葬,就叫媒人上門,不知怎麼說通了梅童生,當時禮都下了。老師就是因爲這個不喜梅家,與梅家斷了往來。後來梅大出事,杜氏就嫁給了梅二。”

    梅二當時已經娶妻桂大姑,爲了娶杜氏,自然就要先休妻。此事不知是梅家主動,還是杜家提出的,都是踩了桂家一把。

    雖說事情已經過了十三年,可桂五想起當時桂家所受欺凌,依舊憤憤。

    梅晟是“別人口中的好孩子”,科舉上又是個“潛力股”,桂重陽自然不願意平白得罪了他。原本以爲梅童生的貪婪與不事生產,要是有兒媳婦守寡,說不得爲了銀子也強嫁了,要是那樣的話此事就是梅家隱患,就不要擔心梅晟會一味護着祖父與叔叔。

    不過即便梅童生父子沒有做到那一步,有梅家與杜家在袁氏治喪時聯姻,這也是一枚種子。要是梅童生父子不知趣,在桂重陽警告後還想要打梅朵的主意,那桂重陽少不得要給那枚“種子”鬆鬆土,澆澆水了。

    叔侄兩人再回到木家村,沿途村民已經是見怪不怪。

    誰有那閒工夫老關注別人家的事,這幾日天氣晴好,正是麥收好時節,各家各戶已經開始準備割麥的事。

    桂重陽直接隨桂五去了桂二爺爺家,江氏站在門口,等候丈夫歸來。

    桂五看到,忙快走幾步,扶住江氏,嗔怪道:“外頭日頭還足呢。”

    江氏抿嘴笑道:“正是日頭足,纔出來曬曬,要不整日裏屋子裏貓着,骨頭縫裏都發黴了。”

    夫妻兩人說了這一句,沒有再說話,默默對視,雖沒有開口,卻似乎將什麼都說了。

    桂重陽在旁,莫名覺得眼睛有些沒地方落,忙移開眼。

    桂二奶奶提着菜籃子從後院出來,看到兒子回來,大踏步過來:“這……說的可順當?”

    桂五放開妻子,上前接了桂二奶奶手中菜籃,點點頭道:“我回鎮上就去岳父岳母那裏拿了戶籍,就去縣衙落戶,都辦得妥妥當當,就是還需要補一份婚書,上面要有媒妁之名,少不得要娘張羅。“

    桂二奶奶將小兒子上下看了好幾圈,確定他全須全尾的,才鬆了一口氣,道:“都包在娘身上,不用你們再操心,過兩日張羅兩桌酒,也給你們補個禮,讓你媳婦見見親戚長輩。”

    桂五忙道:“娘,不用。”

    江氏也道:“娘,真不用了,等過些日子侄兒成親,我們再見客也不晚。”

    “那怎麼行?”桂二奶奶堅持道:“家裏日子不富裕,也不能重新給你們辦喜事,兩桌酒總要擺的,沒有讓你鳥悄進婆家的道理!”

    桂五與江氏還要再推,桂二爺爺推門出來,拍板道:“別墨跡了,就按你娘說的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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