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思着該如何罰師父不歸之事,便急着上山見師父,步子也就邁大了些許。
越過聖尊,我直直往上走去。走到一處時,後頭突然聽不見聖尊的腳步聲。
我疑惑的轉頭,卻見那人在一處停滯不前,那雙好看的碧眸掃向我,帶着複雜的神情,聖尊手裏捏着的一塊晶石被隱了去。
我不解,開口輕聲詢問:“聖尊”
聖尊抿抿脣,又道無事,“本想拿塊晶石讓你多吸收些靈力,好走的快些。見你如此,想來也不需要了。”
我莞爾,“回聖尊的話,此處靈氣很足,不必晶石也可。”又頓頓,“芍藥並不覺累,反覺此處靈氣讓仙我身輕如燕,快活不已。”
我歡喜的笑笑,作了下揖,謝過了聖尊,往山頂走去。
當時的我,並不知此處有設結界,只允聖尊與其良人通過,也不知,聖尊拿出來的那塊晶石,是給外人通過此處結界的通行石。
靠近了山頂,繞側之處,有一間屋。遠處傳來熟悉的琴音,如鳴佩環。
走近了,一處庭院,面朝湖泊,一旁種滿了梨花書,潔白的梨花撲簌而下,落在那片湖泊上,漣漪幾圈,又隨波逐流。
那庭院蒙上青煙幾許,牆角的青竹經老不衰。琴音越是悠揚,婉轉連綿。
一曲罷。一男子,一襲白衣,手中抱着一琴。
溫潤一笑。
“芍兒。”白衣男子放下琴。
“師父”我歡喜的撲向那人,一躍而起,死死的環住師父,雙腿勾住了師父的腰。
好安心。有師父在。師父身上,有蒲桃酒的味道,嗯,好香。
我滿心滿眼都是師父。師父。我芍藥的師父。
“可曾闖禍”師父勾脣笑了笑,捏捏我鼻子,我委屈的看着師父。
這數月來習慣了師父不在是假的,本想着只是數月不見,有些牽掛罷了,直到見到之後,才知道心中思念,猛如山洪。
“師父,芍兒很乖。”師父將我放了下來。我還是不捨的摟着師父的腰,“嗯,芍兒長壯實了。”師父雲淡風輕的一笑。
壯壯實
我嗔了師父一眼。師父,我只不過多吃了些點心,胖上幾兩罷了怎有師父如此徒兒的,徒兒還是個女仙呢
“師父偷喝了蒲桃酒”我噘嘴。
師父捏捏我的臉,含笑:“撫琴幾番,喝點酒助興。”我哼了聲。
轉身望見聖尊,自聖尊收了晶石,這一路來都未過一句話了。我朝紅衣之人恭敬喊道:“聖尊。”
“多謝聖尊把我這徒兒送了過來。”師父笑笑,聖尊回過神,眯眯眼。對師父:“你早就知曉了”
師父不置可否,似乎有意把我支走般,告知我那後院亭子處有幾壺酒,我眼睛一亮。
我對後院的酒,興趣遠大於倆人所商之事。舔舔嘴脣,彷彿還能嚐到方纔在池宴上那樽酒的美味。
我四處打量這處院,並未有山下宮殿來的豪華與貴氣,但有種宮殿未有的溫馨。
走到青木所作外廊上,鼻子翕動,我眼睛一亮啊蒲桃酒的味道我挽起裙裾,笑意盈盈的朝一處亭子走去。
那桌旁立一仙婢,見我來了,福了下身,“上仙,無漣上神在此恭候上仙多時。”我並未注意到那仙婢見我之時詫然之色。
“多謝。”
我望望桌上,有酒盈樽。還有些仙界不常見又極難有的喫食。特別是有幾盤自己甚喜歡的糕點,讓我高興的咧開嘴。
師父爲我想的真周全,我莞爾。
我坐了下來,一旁的仙婢服侍我用筷,逍遙喝着酒,喫着點心,又背了張榻過來,我舒適的躺在榻上,嘆慰一番。
我並不是喜嗜酒水之仙,但年幼之時師父領我去凌雲山撫琴望花,閒暇之時總會輕輕抿上一口,那脣齒間流轉一番,芳香無比。我伸過手去討要,師父道是我年齡尚,酌酒誤事。便不捨得讓我抿上一口。
後來大了些,去他仙家裏做客,雖會讓我品上一口,但也沒讓我一次性喝個舒暢痛快,每每惹得我心癢癢的,師父又道這不許那不許的。
定是那時過於叛逆,便覺着師父管着我不讓我做的,我便越是要試上一試。
想到從前,我又好笑的端起蒲桃酒抿上一口。舒坦的眯眯眼。蒲桃真好喝,不過我更歡喜果子酒,香甜,又醉人。且味道太香了。
一旁的仙婢見我這舒逸滿足的模樣有些發笑,甜甜的露出個梨渦,煞是好看。許是高興,那仙婢的笑容,我甚覺順眼至極。
“你喚何名”我擡起酒樽,眯眯眼問身側之人。
仙婢頷首,“婢喚殊兒。”
“殊兒”我低低吟道。
“窈窕石徑深,參差繁英滿。髮香已雲奇,生香殊未斷。殊字,委實好聽。”我笑笑。
一旁的殊兒眼含暖意,“殊兒謝過上仙。”我點點頭,讓其一同與我飲酒,殊兒推辭一番,道是主僕有別,身爲婢子不該同主子平坐飲食,且其院中只有她一個婢子,這會要去服侍聖尊了。
我也不挽留,殊兒叮囑我幾句不要過甚飲酒,雖我聽師父這話已許久了,也不甚在乎,但聽這婢子出來相同之話,心底倒是有股久違的溫暖。
我眯眯眼,再次確定我感受不到殊兒身上修仙之氣,殊兒她,竟是個凡人。也罷,這些都無關我事。
目送殊兒遠去,我只能對花獨酌。
吃了幾塊歡喜的糕點,又喝了幾盅酒,師父還未來尋我,我便有些暈乎乎的了。殊兒此處只有她一個仙婢,那聖尊所的仙姬,又在何處我打了個酒嗝。
也不知師父和聖尊商討些什麼,師父竟這般久都未來尋我,也罷,我喝酒去也。
摸摸臉頰,有些發燙,不用想也深知我此刻臉紅的不像話。着眼瞧瞧壺中,又搖了搖。確定還有酒水的存在,我仰頭,暈乎乎的飲盡最後一口果子酒,吧咂吧咂嘴中意味。
“芍兒”師父的聲音在身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