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與夫歌一曲 >008迷幻
    出了院子,繞過了清湖,走至驪山山頂,四面環雲。層巒聳翠,如臨重霄。

    我正感嘆着此處的美景,突然腳下的地面一動。且愈加劇烈的搖晃。周身瀰漫起白霧,我蹙眉。

    “殊兒,此處有異,多加心。”我拉下殊兒的衣襟,殊兒回頭淺笑。

    “回上仙的話,當初奴婢所侍的姐爲了躲過外界的紛擾,置了這迷幻陣於此處。”殊兒望着我,梨渦淺淺道。

    姐是何人我欲張口問道。

    未等我出口,頓了一頓,殊兒又道:“此處同修仙之人氣息互鋪,餘五界者不會這般甚感輕鬆。待殊兒教上仙一套訣,上仙再而不移所念,極易”

    我了意,方纔警惕的神情鬆了些許。突然想到身爲凡界的殊兒神情如此自若,殊兒若不是非六界之人

    “殊兒”我喚道那人。

    白光一閃,周遭一陷。遭了,我陷陣了。

    眼前人已不見蹤影,我暗道不好。

    雨下的淅淅瀝瀝,點點青煙綴在香爐旁,雕花窗外的一株梨花頹廢着頭,淡粉的尾尖雨點順滑下,落在屋檐遮擋的沒有潮溼的土地上。鉛黑色的雲不曾散去,我定定神,這是驪山的那處院。

    一女子立在窗前,正在品茶望花。

    我走向前,依舊看不清那女子的容顏,極夢幻,披上朦朧的光。

    我向前招招手,那女子也未發現我。

    只見一婢子進屋,我啞然,那婢子的臉我看的十分真切,竟是殊兒。

    “姐,姐公子在書房候着您。”殊兒頷首,眉眼含笑道。

    女子恬淡的笑笑,放下茶杯,“殊兒,快扶我去書房。”

    撐起一把花傘,倆人步態輕盈,朝書房走去。

    我站在屋外,眼睜睜的看着殊兒扶着那女子從我體內穿過,殊兒她,看不見我。而我,也感受不到雨點落在身上的涼意。

    “夫君。”那女子聲音顯得十分高興,推門而入。

    殊兒退身在屋外候着,我穿過木門,隨着女子進入房內。

    那案桌前一人手執狼毫,紅衣碧眸,見女子來了,眼含柔色。

    “良淅,來這。”聖尊極其溫柔道。我有些驚訝,三十三重的聖尊,竟會如此溫柔待那女子。

    我擡頭想看清那女子的臉,瞪大了眼睛死死盯住,可是我看不清,越是好奇想看,越是迷濛,頭好痛,像撕裂一般。心口也不知爲何沉重的難以呼吸。

    女子在桌前站立,挽袖執筆,繪着點點梅花紅,我睜大了眼,那是三十三重殿內的那張字畫,女子不疾不徐的在右下角寫下良淅二字,同一旁的聖尊相視而笑。

    心頭一窒,我張口欲發聲,卻喚不出任何聲音。

    聖尊的柔情之色已經看不大清,我如聾聵般聽不見任何聲響,只能怔怔的看着倆人張口,宛若局外人。

    頭愈來愈疼,我自知已經陷入迷幻陣,需儘快逃離此地,記起殊兒所的不移所念,不移所念。我抱頭攻擊着這一方結界。

    可我施出的法,折過界面,扭曲一番又復原,亮光一閃,周遭景色竟然又變了個樣。

    堤岸柳綠綴黃花。

    藤蔓三三兩兩的耷拉着,圍上石,繞上樹。

    晶石圍成的一口塘裏,水亮得見底,裏面養了幾尾金鯉。朱華含苞,尾尖略紅,脈絡至下,細細的描繪着。然後漸變透明,渲染出一幅嬌美的畫。

    澈然的湖面上倒映出一個用綠蔓織成的鞦韆,層層堅固,枕座顯得極爲平坦舒適。

    此處,是哪我站在一棵梨花樹下癡癡張望。摸摸心口,似乎沒有方纔的桎梏感了。

    落花簌簌,一瓣純潔如雪的梨花輕輕飛揚,它悠悠的飄落在湖面,淡淡的漣漪層層擴散,盪漾。

    那波紋似乎折射出冷冽的光芒,就連那在湖面晃悠悠的猶如扭曲形態的鞦韆,也褪了色

    “夫君,推高點”一女子的聲音忽然響起。

    我睜大眼,定定的望着鞦韆那處。

    藤花椅的枕座鞦韆上,女子巧笑倩兮。那紅衣男子立在身後,白皙修長的雙手輕輕握住倆側藤蔓,上前一推,鞦韆受力傾前,男子含笑退後。

    “夫君夫君再推高點”女子笑得極爲明媚,細細看卻看不出那眉眼輪廓,可我卻能知曉她此刻的神色。

    “良淅,心摔着。”聖尊柔聲開口,碧眸微眯,漫上寵意。一邊輕聲對那女子着當心點,一邊又拗不過那女子似的,無奈施法讓鞦韆傾蕩。

    倆人的笑聲漸漸遠歇。藤花鞦韆一處已不見方纔倆人身影。

    漫飛花下,那處鞦韆依舊在晃盪不停。花藤摩擦的聲音還在耳邊響起。

    我緩過神來,蹙緊眉頭。我還在陣裏,要快些出去纔對,不然殊兒該憂心了。

    聚集法力於一角,白光極速朝一端凌然擊去。以血爲引,直逼往那扭曲之處,抽出披帛,匯合着那引路之血,圈繞着,詭譎着曲張。

    啪的一聲,眼前景突然破碎。

    迷幻陣,破了

    我依舊心有餘悸,方纔心口的窒痛之感宛若還縈繞着周身。

    “上仙,上仙”耳邊傳來殊兒的哭腔聲。

    如臨桃花源般,四周靜謐,只有那灼灼桃花紛揚時,才顯得有些真切。

    “殊,殊兒。”我張口。

    殊兒扶起我,我回神,“都怪殊兒,若不是殊兒未好生看着上仙,上仙也就不會”殊兒哭腔道。

    我搖搖頭,“無事。”

    我腦海裏還在思着那如霧般的女子,那清雅的氣質,定是極美之人。

    於是便同殊兒了所見之事,殊兒暗了暗臉色,只揶揄道那女子是她姐,倒也沒告知我什麼,又問其是爲六界之外的人殊兒支吾着點頭,我自知不該多問此事,也不再多問了。

    “此事我不會同他人提起。你也不必過於自責。”我瞧着殊兒的臉色,輕輕道。

    殊兒眼眶一紅,福身道:“謝上仙。”

    每個人都有不能的事,我問上一問,是我的權利,但他人不,也是他人的權利,不必拘泥於此。

    跟着殊兒行走許久,一泓靈泉終顯於眼前。霧氣氤氳,仙氣繚繞。

    是一泓,卻輕巧了些,因爲我站於靈泉這方草地,卻沒望見另一方彼岸,這裏是一處草坪挖深的地方,泉水沏在了青色雕玉石內。四周景色宜人,靈氣濃厚。

    雖方纔之事甚感揪心,但也不能拂了自己來此處的心意所在。

    我卸下外裳,殊兒上前想幫我褪衣,我一向不喜歡他人服侍,又憂着師父回來不見我會四處來尋,於是遣了殊兒折回,央着殊兒候着師父,待師父回來一道告知師父我在何處。

    殊兒拗不過我,只好應承了我,道是倆個時辰後來接應我,我點點頭。

    殊兒把褪換的衣裳給我,囑咐我幾聲,便一步三回頭退下了。我把衣裳放在草地上,褪去身着的衣料。

    足尖點了點泉面,舒心一笑,熱度適宜。

    待我下去後,方知這溫泉有齊腰深。

    我蹲坐了下去,溫泉漫過頭頂,我嘆慰出聲,許久不曾這般舒爽了。身上的愉悅倒讓我對方纔之事放下不少。

    捏了包香角,倒在手中融化,輕柔的撫在青絲上,又擦拭着青絲,清香怡人。

    望着彼岸氤氳起來迷濛的霧氣,我甚感好奇,於是便向彼岸游去。

    行了一會,前方霧面茫茫,我琢磨着是不是要到頭了。於是賣力的向前衝,頭突然撞上結實的結界,我喫痛的哀嚎一聲。

    “何人”是聖尊的聲音。

    我慌亂的喝了幾大口靈泉水,滿臉羞赧的打算往回游去。

    那迷霧中走出一人,如墨的青絲沾着水,那水滴正在往泉內墜落。

    驚鴻一瞥,那人秀眉輕蹙,碧眸像隔着薄霧般的迷人,媚眼如絲。淡櫻色的脣微微一抿,極其飽滿誘人。半着着的紅衣耷拉肩上,露出聳立的鎖骨和裸玉般光滑的肩頭。

    “聖,聖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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