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如意胭脂鋪II >地府篇 第220章 蛇百草(4)
    “血腥味兒?”刑如意在空氣中噴了一些香水:“理論上,如果是那種很淡淡的血腥味兒應該是能被遮掩住的,可遮掩的時間不會太長,因爲這個味道是會消散掉的。若是很重的血腥味兒,怕是沒辦法。”

    “遮不住嗎?”

    “應該是遮不住的,卻也有一種情況是例外的。”

    “什麼情況?”

    “解釋一下,一般情況下,人們使用香露都是滴幾滴,使用香水是像我剛剛那樣,隨意的輕輕噴兩下就好。這樣做的目的就是因爲這些香露或者香水的味道太濃,噴多了,香味兒會濃郁到讓人受不了。可若是購買香露或者香水的人,原本的目的就是爲了遮掩身上的某一種味道,他會大量噴灑,甚至乾脆就塗抹到身上。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濃郁的血腥氣就有可能被遮掩住。”

    常泰眯眼,看着放在桌上的香杉沒有說話。

    “常大哥,你這個假設很有有悖常理啊,這但凡是購買香露或者香水的,多半都是比較喜歡乾淨的人,喜歡自己乾乾淨淨的,出門時身上也是香噴噴的,哪個會帶着一身血腥氣滿地走啊。這浪費的可不光是這小瓶子裏的東西,也是自己辛苦賺來的銀子,且不說是普通人家,就是皇親國戚,洛陽第一首富家裏也架不住這麼糟蹋東西的。這小小的一瓶就是一兩銀子,照那麼用的話,一次就得一瓶,而且這個東西,頂多持續兩個時辰就會散的差不多了。”

    “乖乖,如意姑娘你可真能坑錢,這小小一瓶就得一兩銀子,我一個月的俸祿也才那麼一點點而已。”小盛子掐着手指頭。

    “你自己賺的少,就說我坑錢啊。”刑如意伸手在小盛子的腦門上戳了下:“我這香杉製作起來可麻煩了,一兩銀子,已經是超低的友情價了。”

    小盛子摸摸頭,沒再說話。

    刑如意對着常泰道:“這經常跟血腥氣接觸的,例如屠夫,賣肉的商販都是不會用這些東西的,浪費不說,也沒多大用處。這殺人兇手就更不會用了吧。人都殺了,怎麼着也得洗乾淨了再滿大街的走吧。若是連洗都懶得洗的人,估摸着對人生也是絕望到頂點了,根本不會在意身上有沒有味道。等等,我這話題是不是有點兒偏離了?常大哥你剛剛問我什麼?你問的是,朱昌喜來我鋪子裏買了什麼?難不成,你說的那個想要遮掩身上血腥味兒的是朱昌喜?不對啊,他方纔就站在我對面,我給他身上噴了些香杉來着。我這鼻子很好,一點兒別的什麼味道都沒聞到啊。”

    “那個,如意姑娘,你有沒有遇見過這樣的一種情況?”小盛子湊過來:“就是那種,有時候能聞到很重的味道,有時候又聞不到的。又或者是晚上的時候能聞到,這白天的時候就聞不到的?”

    “夜來香嗎?”刑如意敲了一下小盛子的頭:“這夜來香,就是隻有在晚上開花的時候才能聞見香氣,白天的時候一點兒味道都聞不到。”

    “對對對,就跟這夜來香似的。”小盛子也不惱,嘻嘻笑着。

    “什麼就跟這夜來香似的,我怎麼覺得你們兩個今天有些古古怪怪的。人古古怪怪的,說出來的話,更是古古怪怪的。”

    “不是我們古怪,是那個朱昌喜太古怪了。”小盛子趴在桌上,有些喪氣的樣子:“剛不是跟如意姑娘你說了嗎?這朱昌喜原本不叫朱昌喜,是朱家的上門女婿。如意姑娘你也是見過這朱昌喜的,你對他的印象還不錯吧?這朱家老爺,夫人還有小姐對他的印象也不錯,就連這朱家的親戚朋友,左鄰右舍對這位朱昌喜的印象也都不錯,可就是這麼一個讓人印象都不錯的人,做出來的事兒卻是古古怪怪的。”

    “你繞的我頭都要暈了,這朱昌喜到底哪裏古怪了?”

    “這事情得從頭說起,大概是十幾天前吧,朱家老爺,也就是朱昌喜的岳父大人深更半夜跑到衙門擊鼓鳴冤,說是自己的女兒被女婿朱昌喜給害死了。老爺一聽,這是人命官司了,連夜升堂,不僅將這朱家老爺給叫到了堂上,還把朱昌喜給叫來了。

    朱老爺既說了是女婿朱昌喜把自己的女兒給害死的,老爺總得問清楚吧。這朱昌喜是如何害死朱家小姐的,原因是什麼?在什麼時候動的手,這人在哪裏,屍體又在哪裏?可朱老爺呢,一問三不知,就死死咬住了,說自己的女兒是被朱昌喜給害的,還說是女兒託夢告訴自己的。女兒被困在一個很黑很黑的地方,周邊稍微有些光,透過那些光,能看見一些蛇皮,很大很大的蛇皮。

    這朱昌喜呢,就只是站在堂上搖頭。大人問話,他就說自己的老岳父是病了。至於因何生病,乃是因爲自己的妻子,也就是朱老爺的女兒,朱家小姐失蹤不見了。”

    “朱小姐失蹤了?”

    “也不能說是失蹤,只能說是不見了。”

    “這失蹤跟不見了有什麼區別嗎?”刑如意好奇的問。

    小盛子撓撓頭說:“這失蹤,還有找回來的可能,這不見了,大概就是找不回來了吧。我也不知道這兩者之間有什麼區別,可朱家老爺咬死了,非說自己女兒不見了,是被朱昌喜這個人面獸心的傢伙給害死了。”

    “朱家小姐是怎麼失蹤的?”

    “問過府裏的人,說法跟朱昌喜的倒是一樣的。這朱老爺有個妹妹,年輕的時候受了些情商,看破紅塵就在山裏的一個尼姑庵裏出了家。這每隔一段時間,朱老爺就會帶着朱小姐去山裏看望她的這位姑母,順便送些山裏短缺的喫的用的過去。”

    “這朱老爺對他的這位妹妹倒是蠻好的。”

    “誰說不是呢,這若是換了別的人,沒準兒還覺得是這個妹妹丟自己家裏的人呢。這朱老爺雖說不是特別的大富大貴,可家裏生意尚可,倒也不缺這些銀子。

    這入冬之後,朱老爺的身體不好,就讓朱昌喜陪同女兒一起,趕在大雪封山前再去給這個妹妹送些東西。兩個人是一同乘坐馬車離開朱家的,可兩天後,卻只有朱昌喜一個人回來了。朱老爺問他,他卻說是朱家小姐想要留在山中多陪伴姑母幾日,讓他過兩日再去山裏將朱家小姐給接回來。

    這朱老爺雖覺得有些奇怪,卻也沒有細問,還以爲是女兒跟女婿在路上起了什麼爭執,心裏有火,這纔不願意跟女婿一起回來,想着在山中住些時候,等火氣消了再說。過了幾日,朱老爺還不見女婿朱昌喜去山裏接自己的女兒回來,就催着,讓他跟自己一同前往。到了山裏一問,才知道,這不光女兒不見了,就連朱老爺那個出家爲尼的妹妹也都不見了。”

    “都不見了?”

    “是,都不見了。”小盛子點頭:“這尼姑庵裏一共住着七八個尼姑,年紀最大的已經七十多歲,年紀最小的卻只有十來歲。朱家老爺挨個問了,都說這朱家小姐的確在山裏住了兩日,可就在朱家老爺來之前,她收到了一個人送來的書信。看過信之後,她就哭了起來。沒過多久,她就急匆匆收拾了東西,硬是拽着靜心師太一起出庵門了。這出去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那封信裏寫了什麼?”刑如意問。

    “沒有人知道,那封信好像就只有朱家小姐自個兒看了,臨走時,也被她一起給帶走了。所以,這信裏寫了什麼,又是誰寫的,都不知道。”

    “不是有個送信的人嗎?”

    “那個送信的人,也就朱家小姐一個人看清楚他的模樣了。這尼姑庵裏都是修行的尼姑,那送信的是個男子。她們都不好意思直視,只大概瞧了眼,覺得那人穿的很是普通,衣服也都是日常常見的,高低胖瘦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故而這人是誰,也沒人知道。總之,這朱家小姐不見了,朱家那位出家的姑奶奶也不見了。”

    “那這朱家小姐給朱老爺託夢又是怎麼一回事兒?”

    “據朱老爺自己所說,剛開始的時候,他也沒把自己女兒跟妹妹失蹤的事情跟這個女婿想到一起。因爲庵裏那些師太們也都說了,自己的女兒的確是在庵中多住了幾日,這跟女婿之前的說法是一樣的。這女兒收到信時,朱昌喜就在府內,府中上上下下有幾十人可以爲他作證。在得知自己的女兒跟妹妹失蹤之後,,女婿朱昌喜也表現也甚是着急,甚至還親自帶人在山中搜尋了多日,這出來的時候,整個人就像是被打劫過的一樣,狼狽不堪的。”

    “這朱家老爺既沒有證據,又爲何要指控說是朱昌喜謀害自己的女兒,甚至是妹妹呢?”

    “因爲朱老爺做的那個夢啊。在民間,有七日還魂之說,這朱老爺就是在朱家小姐失蹤後的第七天,夢到自己的女兒的。夢裏,朱家小姐哭得那叫一個悽悽慘慘,她對朱老爺說,是自己的夫君朱昌喜故意謀害自己的,且害得她到死連一具囫圇的屍體都沒剩下。這朱老爺醒後,越想越覺得事情不對,就跑到衙門裏擊鼓鳴冤,狀告自己的女婿朱昌喜了。”

    “那這案子最後是怎麼審的?”

    “沒審,就是因爲沒審,現在這整個事情才變得更加詭異,更加的讓人捉摸不透了。”小盛子重重的嘆了聲,“當個小捕快,也是不容易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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