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索大人乃是瑜王一派,行事乖張,不按法度,已不是一次兩次,因有瑜王袒護,一直抓不到他實質的證據,周宇文今日跟隨劉全兒前來,本也是存着試探之意,聽太子口音,似是對此深惡痛絕,不由得目露讚賞,心中對太子的好感又多了幾分,道:“殿下也不必過於憂心,有些事情是急不得的,明天上朝我便遞個摺子控訴索大人,在其位,謀其政,我身爲朝廷一員,食着朝廷俸祿,當爲國興利除弊,不過,此事還輪不到刑部來管,應由吏部商議處罰,新官上任三把火,且看看我那僞本家如何處理此事”。
他口中的僞本家正是周海清,原吏部尚書孫兆元降職兩級,尚書之位空缺,由周海清頂上。
這周海清雖是姓周,跟周宇文半點親戚關係都沒有,但和他一樣是個生性耿直之人,不畏權貴,辦事嚴謹,乃清流一派。
聽他稱呼周海清爲“僞本家”,軒轅澈不由地勾起了脣,戲謔地盯着周宇文,道:“尚書大人此言差矣,五百年前,便是同一家,又何來僞字一說”。
“哈哈殿下說言極是”,周宇文心情大好,斟了一杯酒,舉起,敬道:“太子殿下,請”
“尚書大人請”。
軒轅澈眸光柔和,同樣斟了一杯酒,修長的手指握着白玉酒杯,輕輕轉動了幾下,瑩光閃閃,流動着溫潤的光澤,送入口中,輕輕酌下,姿態端的是優雅高貴,頗有些仙風道骨。
周宇文見此,又是一笑,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李府,自吳嬤嬤被帶走之後,沈氏心中大亂,想到那被人拿走的東西,她坐立不安,連番的打擊讓她整個人都萎靡不振,連飯都不喫不下了,她將所有人都趕出房間,一個人坐在貴妃榻上,越想越害怕,越想越不安,頭也越發痛了,迷迷糊糊竟是趴在那裏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潛意識裏感覺有一道視線一直在注視着她,她虛弱地眨了眨眼皮,睜開雙眼,卻見李成峯正站在塌前,俯下身,面色陰沉地盯着她,眼睛直勾勾的,甚是嚇人。
沈氏驚的一下子清醒了,扶着貴妃榻勉強起身,揉了揉眉心,正要開口,卻聽得李成峯冰冷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可是你讓吳嬤嬤去買兇刺殺昀凰的”
沈氏聞言一驚,瞪着眼睛,故作不解,道:“老爺此話是何意”
“我這話是何意思難道你還不清楚嗎”,依舊是冷冰冰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誰人不知,吳嬤嬤是她的陪嫁嬤嬤,這些年來,更是她身邊最得力的下人,有那字據爲證,明眼人一瞧便知,那吳嬤嬤是替她辦事的,她就算能夠撇清關係,也會惹得一身騷,沈氏心中暗恨吳嬤嬤年老不中用,做事糊塗,怎的如此重要的東西不銷燬了乾淨,要留在房中,如今被人翻了出來送到了順天府,當真是百口莫辯。
她這想法倒是冤枉了吳嬤嬤,且說當日,見刺殺失敗,吳嬤嬤去找接頭之人,因着有墨衣的事先交代,京城分舵的舵主趙孟潔親自接待,在吳嬤嬤質問之時,反語相譏,以她們提供消息不實爲據,反咬一口,要補償費,吳嬤嬤雖然在後院作威作福慣了,卻也是第一次與江湖人士打交道,更何況面對着的還是殺手這般兇狠的人,瞧着對面一羣黑衣人凶神惡煞地盯着自己,吳嬤嬤何時見過這等場面,當下嚇得腿腳發軟,自然對方說什麼就是什麼,又聽趙孟潔言說暗樓殺手向來是看錢不看人,但若是暗樓的老主顧,便會手下留情,若是日後沈氏得罪了什麼人,有人買兇殺她,他們也會照殺不誤,除非留有字據爲證,他們瞧見便知是老顧客,就會網開一面,且若是下回找他們做生意,憑舊時買賣字據可以優惠
這忽悠人的話自然是昀凰想出來的,騙的就是像吳嬤嬤這般沒有見世面的人,殺手是看錢不看人沒錯,卻根本沒有見到老顧客網開一面這一說法,只要銀子給足了,誰人不能殺誰又在乎這麼一個老顧客況且這種買兇殺人的字據怎麼能留着呢,當然是越快處理掉越好了。
昀凰當時想出這損主意也只是想嚇唬嚇唬吳嬤嬤,誰曾想,吳嬤嬤竟然當了真,煞有其事地簽字畫押,將字據偷偷的藏在了吳氏的百寶箱內,這才引來了今日的禍事。
沈氏心知自己是很難脫罪的,這事往小裏說就是內宅之鬥,往大里說,可是刺殺公主啊,這麼大的罪名她卻是萬萬不能認的,左右吳嬤嬤也認了罪,這事她從頭到尾都沒有親自參與過,那字據上也是籤的吳嬤嬤的名字,沒有證據,只要她咬緊了牙關,拒不承認,誰也不能拿她怎麼樣。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