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手中的野果子遞給他,“喫一個。”
飛硯欽虛弱的接過她手中的野果子,道:“珊瑚,對不起。”
她不爲所動,“你有什麼對不起我的。”
“沒想到離開我後,你獨自承受了那麼多,是我不好,是我沒保護好你。”
見她有要走的意思,他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難道不恨我?”她問。
“不恨。”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怎麼會恨你,我父親有錯在先,但這其中真正壞的人是空羽,珊瑚,你不能再聽他的了,你要離開他,他那樣的人,是沒有感情的。”
“如果今天親手殺害飛振天的是我,你也能不恨我?我沒你想的那麼好,在離開刀祭門後,我就殺了人,寇西幫的那幾個人,是我殺的。”
“不恨,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不恨你,我愛你啊!”
曾經心心念唸的三字,現在他脫口而出,爲什麼她一直渴望他愛她的時候,他卻不能給她所想,現在她不想再得到他的愛了,他卻說他愛她。
真是可笑至極!
“我也犯了錯,寇西幫的人,是我滅的。”
“你滅的?”她有些難以置信。
“是啊!我當時以爲你死了,我就闖入了寇西幫,滅了那幫流氓,強搶民女的事他們做了太多了,也該遭受懲罰。”
那她也不能原諒他。
“我們也算兩清,這次我救了你,以後就不要再見面。”
“你難道這輩子都不肯原諒我了嗎?”
他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放低姿態,去求得她的原諒,求她回心轉意。
“沒有了,永遠沒有可能,在你趕我出刀祭門的那天起,在你爲了凝月無視我的安危的時候,我們就再也沒有可能,既然你現在醒了,那我也該走了。”
說走,她就要走。
飛硯欽想拉住她,因他身體虛弱,所以無法使上力道。
海珊瑚掰開他抓着自己手腕的手,將流星彎刀上的寂玄鈴扔到草堆中。
“這寂玄鈴想來也不會有用,你留着送給你想送的人吧!”
他絕望的看着安靜躺在他身側的寂玄鈴,在她走之前,最後說道:“珊瑚,自從我遇見你後,就再沒對別人動過心,我的心,至始至終都是你的,就算你冷漠無視,可它,卻會無時無刻爲你而跳動,你別走好嗎?別再離開我。”
可她,依舊毅然決絕的留給了他一個背影。
氣急上心頭,飛硯欽吐了一口血,又昏迷了過去。
海珊瑚越走越遠,她在密林中穿梭,可腦海中浮現的仍舊是飛硯欽的臉,那張虛弱的臉,說好要忘記對方,可她卻發現自己做不到。
他的傷還沒好,如果把他一個人丟在山洞裏,萬一遇到什麼毒蛇猛獸,有生命危險那可怎麼得了。
她越想心越亂,越加煩躁不安。
空羽那一掌傷至肺腑,不是那麼容易痊癒的。
萬一空羽找到了這裏……
後果難以想象。
她妥協了,她發現自己還是無法獨善其身。
回頭望去,她已經走了很遠了,可她還是選擇了折返回去。
她發覺自己還是無法對飛硯欽狠下心,無法真的對他不管不顧。
重新回到山洞,見飛硯欽暈倒在草堆之中,嘴邊還殘留着鮮血,她緊張的跑過去。
“硯欽。”
這時,從山洞的壁巖上,攀爬下來一條翠青蛇,正往飛硯欽的身邊爬去。
沒有多想,她果斷的拔出流星彎刀,砍斷了翠青蛇的頭,又取出蛇膽,將蛇身放進找來的廢氣鍋爐中烘煮熬湯。
源源不斷的香氣順着鍋爐往外飄。
“珊瑚,你還是不會狠心丟下我的,對嗎?”他乾枯着嘴,發出聲音低沉而沙啞。
見飛硯欽醒了,海珊瑚盛了一碗湯,又將蛇膽放到湯中,遞到飛硯欽嘴邊。
“喝了,對你的傷會有好處。”
對方卻將嘴移開,“我不喝。”
她急了,“你都傷成這樣了,不喫東西會死的,你難道不想活了?”
飛硯欽苦澀一笑,“你都要離開了我了,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喝不喝。”她突然嚴肅起來。
“不喝。”
“那你要怎樣才願意喝?”她耐着性子問,念在對方是傷員,她就不和他計較了。
“你答應我,不再離開我,和我一起回刀祭門。”
她沒想到對方會如此孩子氣,竟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也要留她在身邊。
握着湯碗的手一頓,她道:“我答應你。”
飛硯欽有些難以置信,沒想到她這麼快就答應了他的要求。
“真的?”他試探問。
“真的。”
“好,那我喝。”
他終於十分聽話的,安安靜靜將蛇膽和湯一併吞入肚子裏。
喝了熱湯,他的臉色也有了緩和。
兩人並排坐在篝火旁,火光在空中飄搖,照得整個山洞都變得暖和了起來,也暖進了人心裏。
飛硯欽把自己的身體往海珊瑚那邊挪去,他靠着她,“珊瑚。”他喊了一聲。
“怎麼?”
“我們忘記仇恨好不好?不再想奚雲和凌天的事,然後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就你和我兩人。”
他試圖去抓她的手,對方並沒有躲避,溫暖的手觸碰到了一起,兩顆心也越來越近。
就讓她再奢望一次吧!這最後的夜晚。
她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好,安安穩穩過一輩子。”
得到想要的答案,感覺到懷裏的女人變得溫順,飛硯欽十分滿足。
他摟着她的肩膀,兩人更加親密的依偎到一起。
離飛硯欽越近,她越能感受到他的體溫。
“怎麼這麼涼?”她道。
“我嗎?”
“是啊。”
“那你離我遠些,若是令你也着涼了,我會擔心。”
“傻瓜。”
海珊瑚抱得他更加的緊了,往他懷裏鑽去,就像從前一樣黏他。
觸碰到溫暖的體溫,飛硯欽感覺自己好受了些,懷中的女人就好像一團火爐,只有她才能焐熱他的心。
他們在山洞裏過了一夜。
清晨,洞外傳來清脆的鳥叫聲,飛硯欽被這清脆的鳥叫聲吵醒,他想要摟緊身邊人,卻發現撲了個空。
他睜開眼,發現山洞裏就剩下他一個人,海珊瑚則不知去向。
拖着虛弱的身體,他往洞穴外走去,眼前是一片碧綠,直插雲霄的樹一棵一棵,佔據了整片山頭。
難道她走了?他有些疑惑,不是很確定。
這時,樹林間傳來響動,他尋聲望去,尋飛花和傅庭朝他走了過來。
他望着熟悉的部下,苦澀一笑,看來,她真的走了,昨晚還騙了他。
“門主。”兩人道。
“是她通知你們來的?”飛硯欽問。
“嗯。”尋飛花點頭。
“那回去吧!”
“門主……還有一事……”
飛硯欽望着他,“說吧!”
“飛青玄派人到處在找你,希望你能參加飛振天的出殯儀式。”尋飛花道。
“那我們直接回奚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