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裂國志 >第六十六章 科舉春秋
    嘉元學運是大周近十年來在朝堂上衝突最大的議題,裴元厚主導的這場運動,旨在削弱皇權,鼓勵百姓議政,而政體的改變往往伴隨着既得利益者最大程度的阻隔與反撲,改革派與當權派在執政的各個領域展開了激烈的辯論,但也只限於辯論而已,畢竟大周這些年海晏河清,歌舞昇平,似乎所有的改革都顯得不太必要,但學運所主導的平權與民政思想,卻隨着這千百場的辯論而深入人心。

    終於,洪秀二十五年夏末,這場學運累積已久的能量因爲某樣特殊的事件毫無徵兆的爆發了,而這一切的起點,只是一個本不起眼的小人物。

    梁東元今年二十二歲,西北梁城人士,生於一個普通的商賈之家,自幼在城中的官府學辦裏讀書,既沒有修行天賦,也不認識什麼達官顯貴,只是憑藉十年如一日的寒窗苦讀考過了鄉試,獲得了進京科舉的機會。

    對於大週三年一次的科考來說,每年赴京之人少說也要上千人,梁東元中舉與否實在算不得什麼大事,但對於世代經商的梁家來說,那可是天大的喜訊了。

    入京之前,梁母徹夜不眠,爲其將行囊與盤纏準備妥帖,又專門從城裏車行僱了一輛馬車,趕車的是個常年在京都往來的老把式,萬事俱備之後,又千叮萬囑一番,這才送兒子上路。

    一路上,梁東元絲毫不敢有半分懈怠,日夜溫書,對於這場科考,他既信心滿滿又惴惴不安。

    西北人最不怕的就是喫苦,在學辦讀書這些年,梁東元自覺勤勉用功不輸任何人,聞雞起舞那是常態,懸樑刺股也不是沒有試過,所以他自信滿滿。

    惴惴不安的是,北方的讀書人自古就比南方人少了一份名士風流的神采,若是最終進了殿試,自己這形象總是談不上出衆。

    懷着各種複雜的心情,梁東元最終還是來到了京城,在京郊一家客棧住下,客棧對街有家酒樓,取名爲不須歸,斜風細雨不須歸,是一個好兆頭。

    不須歸的老闆娘姓陶,二十歲的年紀,因爲酒店門口有兩顆桃樹,每逢春日燦爛異常,所以大家都稱呼她爲桃花娘。

    桃花娘平日閒來無事喜歡與客人閒扯聊天,因爲其相貌嬌俏嫵媚,談吐得體大方,所以客人們也樂意與她說話,一來二去認識了京都不少名流士子。

    梁東元對桃花娘的印象也是極好的,寥寥幾次閒談中,頗爲欽慕其才情容貌,不禁感嘆畢竟是天下首善之地,城郊隨意一個酒鋪老闆,都如此出衆。

    科考前一天,不須歸特意開放出售窖藏三年的狀元紅,梁東元買了一罈,放在客棧牀下,準備在放榜之日再飲,那時無論是功成慶賀或是失意買醉都可以派上用場。

    考試的過程異常順利,所有考題都是梁東元事先準備好的,尤其是最後一題,關於田畝分劃的興農時政,更是梁東元的拿手強項,於是他洋洋灑灑賦文千字,在距離考試時間結束尚有半個時辰才結束的時候,就封卷離去。

    之後在不須歸等待放榜的一段時間裏,梁東元心情頗爲放鬆,每日與一同赴京趕考的各地學子飲酒談天,鍼砭時弊,暢想着今後入朝爲官當如何大興改革、造福百姓。

    然而現實總是殘酷的,榜單發放,梁東元從頭到尾找了三遍,也沒看到自己的名字,心情頗爲沮喪,回到客棧之後,拿出牀下藏酒一飲而盡,昏睡到第二日清晨。

    也許是常年塞外風沙的打磨吧,西北人性子總是更加堅毅,一夜宿醉醒來,梁東元已經收拾好了心情,並未太過自哀,今年不中,三年以後再來,總還是有機會的。

    打理行裝之後,梁東元退了客房,來到不須歸與桃花娘辭別。

    到酒樓後,桃花娘尚且未到店裏,於是梁東元就在大廳櫃檯處等候,樓中滿是對昨日金榜題名人物的議論,作爲落榜之人,這些話語聽在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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