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學會【生命吸取】和幾個其他法術後,我再次傳送到了高臺上。
“那麼,就去外面找些活物試試吧。”巫妖說。
“可以的話,最好是哥布林。”
我最痛恨的的怪物排行no.1。
“請先不要那麼心急。”他眼睛發出微光,朝着四周看了一圈。
“這兒的草叢裏隱藏着很多活物,小型動物。”
“呃,比方說有什麼?”
“我是用了【生命偵測】感知到的,因爲現在衰弱的厲害,所以沒辦法看得那麼清。”他說,“剛纔結心小姐你也學了這個法術吧?可以自己試一下。”
“唔,我試試看——【detect life 】(生命偵測)”
我念出咒語。
眼前的景色變成了灰白色。
我走向高臺邊緣,長滿高草和灌木的草原上,有許多紅色的斑點。我聚焦自己的視線,看到了野兔、一些長脖子的鳥類、還有頭尖尖臭鼬和大尾巴狐狸。至於河的那邊也是一樣,有各自
“好多動物啊,這裏!”
“畢竟周圍沒有任何居民點,對小動物來說這裏就像樂園一樣。”
說得很好,不過既然我們選擇了這裏,這裏動物樂園的日子也算走到了盡頭。
“那麼,趕快下去——”
等一下,我盯着高臺的邊緣。這座塔......在掙脫厚厚地外部磚石結構,開始飛行以後。就只剩下了整潔造型的黑色表面。
“那個,階梯沒有了啊!”
這該叫我怎麼下去?塔很高,角度又很抖,一般人試圖滑下去的話,肯定會摔死。
“這應該不是什麼問題,小姐。”他說,“無論是對法師而言,還是一位惡魔領主來說。”
惡魔領主?不對不對。那個被我吸收掉的,自稱叫【血獸】的怪物,纔是惡魔領主。
“惡魔領主是那個你破壞成現在這副模樣的怪物,不是我。”我說,“他想吃了我,結果反而被我吸收掉了。”
“是嗎?”他說,“一滴清澈的河水,滴入了一盆血裏。那麼,放在我們眼前的這盆液體,該稱作是什麼?”
“我......算了。”
自己雖然殘存着人類的外表,但皮膚之下東西,已經是一頭惡魔,他是想這麼說吧?
儘管如此,我還是我。
心並沒有改變。
“就算你說沒有問題,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我看了看下面,即使是隻剩下內核狀態,這座塔也有將近十層樓高。
“你會想到辦法的——”
它飛到高臺以外的空中,用不急不緩的速度往下飄。
“咦??稍等一下,你怎麼可以這樣!”
想辦法是怎麼想啊?
“想想幼鷹是怎麼學飛行的——你天生就做得到。”這句話遠遠地從下面飄過來,他看起來越來越小,幾乎就要消失在視線中。
“......那算是什麼啊,我哪裏有翅膀了??”
光留下勵志雞湯一樣的好話,該怎麼做還是沒說。
魔法的話,不可能。
能行的話,我就不困擾了。從魚人洞窟裏面找的那本魔法書裏。有被稱作“羽落術(feather fall)”的魔法。
可從自己改變那一天開始,我就失去了法師的身份和所有已經學過的法術。之前學會的幾個魔法,都再也用不出來。當然除此之外也沒什麼壞處——比方說我發現自己幾乎不需要睡眠了。
除此之外當然還有魅惑他人心靈的能力,至今爲止用過兩次。
如果還有什麼的話,就是自己可以輕易的跳出很遠,哪怕沉重落地也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要跳嗎......”
可是這個高度,實在是有些勉強。站在這裏風非常的大,許多飛過的鳥兒都在我視線平齊的高度,有些膽子大的已經開始盤旋,似乎對新出現的落腳點而感到好奇。
我小心地向前一步,腳尖已經夠到了高臺邊緣。只朝下望了一眼,就有一種暈眩的感覺。
這不是恐高。
站在高處往下看是一回事,站在高處盤算着往下跳是另一回事。
因爲這裏太高的關係,一陣又一陣的強風掠過塔頂。頭髮狂亂地飛舞着,幾乎遮住了我的視野。
在風中我搖晃了幾下,幾乎失去平衡。慢慢蹲下,用兩隻手撐住地面。
兩腿發軟,並且不受控制的開始顫抖。
“不能逃,不能在這裏認輸。”我聽到自己無意識發出的喃喃自語聲。
只能前進,不能後退,直到粉身碎骨爲止。不管身爲何等身份,都努力向前,即使滿身傷痕也一直走下去。
不是下好決心了嗎?
要在這個世界裏倖存,並且找回自己失去的寶貴記憶。
吞噬了惡魔領主的我,怎麼可能因爲摔斷骨頭而死去做不到的唯一原因,只不過是我輸給了恐懼而已。
“來吧.....”
我轉過身,面朝高臺內側,兩隻腳交替慢慢的向邊緣移動。
左腳和右腳的腳跟懸在空中,只要來一點風.....
我在尖叫和和朝前撲倒的衝動中掙扎,已經不能再前進哪怕一絲一毫。
“大風,推我一把。”
風之精靈似乎不喜歡我,發出一個乾脆的信號。
我的話音剛落風就停了下來,連鳥鳴也一起消失不見。
“咕......算了!”
我拼命搖搖頭後,轉過身閉着眼睛朝下一躍。
知道嗎?
在之前生活的世界裏,有種非常刺激的戶外休閒活動,被稱作蹦極。
跳躍者需要站在約四五十米高(相當於十幾層樓層樓)高度的橋樑、塔頂、高樓、吊車甚至熱氣球上,把一端固定的一根長長的橡皮條綁在踝關節處然後兩臂伸開,雙腿併攏,頭朝下跳下去。
有彈性的繩索綁在腿上,那個距離足以使跳躍者在空中享受幾秒鐘的“自由落體”。
當然不是毫無防護。
當人體落到離地面一定距離時,繩索被拉開、繃緊、阻止人體繼續下落,當到達最低點時橡皮再次彈起,人被拉起,隨後,又落下,這樣反覆多次直到橡皮繩的彈性消失爲止,這就是蹦極的全過程。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在第二次到來的人生裏,第一次體驗到了蹦極。
沒有安全繩的蹦極。
這就是我下墜的時候,滿腦子考慮的無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