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人無錯，但是人生而自由，不能被抹殺選擇的權利。
“問蒼茫大地，誰主浮沉”
燕赤霞的一劍就像是這個問題，它直指着人道的本質。
“問，爭權奪利何時停；恨，崎嶇世路人難行。一誓向人，紅塵歸理道雲清”一劍斬斷了竹簡，破滅了張居正編織的道理，打破了權利的所有結構，讓世間一切變得公平。
“問，風波干戈何時停；恨，朱雀泣血吐丹志。二誓向地，妖氛滌盡靈嶽起”又是一劍，打碎了張居正周身凝聚出來的聖光，將他拉下神壇，返還成人本身。他畢竟不是真的聖人，而是借用妄念之語，麻痹自身，欺騙了天下。
“問，生靈塗炭何時停；恨，日月爭輝誰人贏。三誓向天，月落西墜日獨行”最後一劍，這一劍將張居正的全部驕傲，全部的野心，都赤裸裸的鋪開在他眼前，同時也讓他看到，爲了支撐他的野心，最終會讓黎民衆生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和後果。
三問，三劍，天地之間，只剩下一片混沌灰濛，再無他物。
擊敗了張居正，燕赤霞的臉上卻沒有任何的笑意，反而露出悲苦之色。他問了問題，卻得不到答案，這樣的三劍，傷了敵人，也傷了自己。
觀戰臺上，王陽明忍不住嘆息一聲：“想不到，你竟然還接觸過他。半神半聖亦半仙，全儒全道是全賢，腦中真書藏萬卷，掌握文武半邊天。素還真那真是一個神奇而又複雜的人物。”
古傳俠卻搖搖頭道：“我沒有見過他，這或許就是燕赤霞自己的機緣。素還真至少是大宗師境界的修爲，早已不顯人間，燕赤霞能夠得到他的另眼相看，運氣當真不錯。”
第二場比鬥，到此結束。
過程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之外。
王陽明的弟子，會施展昔日張載之能。而夢主古傳俠的弟子，更隱約與昔日名傳萬界的素還真有瓜葛，得了其一絲真傳，關係匪淺。
整個萬界比武大會場，此時都鬧哄哄的，顯然都扎堆在議論，各自腦洞大開，做着一些靠譜或者不靠譜的揣測。
“三局兩勝，我贏了”古傳俠看着王陽明說道。
王陽明鬆了一口氣似的說道：“確實是你贏了末世法則歸你所有。”
古傳俠這一次沒有客氣，直接將末世法則收了起來。
他惦記末世法則已然不是一兩天的事情了，集合了創世、末世兩道法則，以他現在對道的理解，至少有六成的機率可以悟出始終大道。
始終大道可是超越了時空大道的終極大道之一，與命運、造化、輪迴等等大道齊名，是屬於整個大宇宙核心的密碼。
掌握了它，就能通曉無數大宇宙中的祕密，逐漸上溯回到時光的源頭，於那遠古與上古的斷裂之處去看看，或許能夠找到一些答案。
“第三局還比嗎”古傳俠忽然問道。
王陽明稍微猶豫之後，搖了搖頭：“沒有什麼意義了見了夢主前兩位弟子的實力，在下便知道，這第三局只怕還是要輸。夢主因材施教，能有無窮資源，以供諸位弟子學習、見識，當真是令在下佩服的五體投地。”
王陽明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作爲夢中世界的主宰，通曉諸天萬界的許多武學，本身就是他的優勢。就像王陽明背靠儒門，擁有儒門龐大的資源一樣。
利用自身的優勢，獲得應得的勝利，這並不是什麼可恥的事情。
“二十年彷彿一場夢，夢主咱們後會有期了”說罷王陽明捲起長袖，三位弟子都緊跟其後，破開了夢中世界，朝着世界之外飛去。
手持着末世法則，古傳俠將燕赤霞、知秋一葉和南宮亂紅三人招來。
“這一次多虧了你們，爲師我賞罰分明，有什麼想法可以提一提。做得到的我儘量。”古傳俠沒有在弟子們面前把話說太滿。這幾個傢伙心都大着呢，話說太滿坑的可是自己。
燕赤霞跪在古傳俠面前，筆挺着脊樑：“那就請師父送我去一方亂世吧我要親自去尋找答案。”
身爲古傳俠的弟子，神兵、祕籍、靈丹妙藥，應有盡有。到了如今這個境界，追求的自然只有自身之道。
古傳俠看了看燕赤霞，知道這個原本最像他的弟子，如今就要走上一條與他決然不同的道路。或許是受了素還真的影響，或許也是他自己的選擇。
不過古傳俠並不在意。
就像他對王陽明所說的，每一個傑出的弟子，都會有他自己的選擇，而不會按照師父的道路，順着筆直的走下去。因爲他們自己也都知道，追尋着師父的腳步，就永遠也只能望着師父的背影。唯有自身披荊斬棘，所走出來的那條路，才真正屬於自己。
這或許也是墟竹几次謀劃，幾次都會失敗的根本原因之一吧
他算計好了一切，卻忘了，每一個傑出的人才，都不會真的任由他擺佈。而那些庸碌之輩，雖然可被他利用，卻又終歸不堪造就。
“好既然你有自己的路要走，那師父也不攔着你。日後有多少成就，師父就看着，不聞不問。”這話聽着絕情、刺耳。
燕赤霞卻鄭重的磕頭：“多謝師父體諒日後弟子無論走到何處，都不會忘了，曾經是師父的弟子。”
“去吧去吧”古傳俠站起身來，走到燕赤霞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下一刻他的身影開始淡化，然後消失在了衆人眼中。
燕赤霞去了哪裏，古傳俠沒有說。或許有一天，衆人會從別的地方，別人的口中，再聽到有關於燕赤霞的傳說。那或許是很久遠之後的事情了，畢竟燕赤霞選擇了一條佈滿荊棘，而又漫長的道路。
知秋一葉看着古傳俠，略爲沉悶之後，說道：“師父可以的話，我想見見十方。”
古傳俠道：“這一點我幫不了你十方就在三生姻緣石所在的桃林深處，我沒有囚禁他，而是他選擇了放逐自己。你要去見他，我只能幫你指路，他是否願意見你，我無法控制。”
知秋一葉爲什麼要見十方，古傳俠沒有問，也不必問。這世上的很多事情，本來就沒有必要去多問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