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霄突然問道。
“啓稟將軍,秦良造率領他麾下的秦武小隊,似乎朝翼城東部移動。”
什麼
雲霄臉色剎那間一變。
他連忙打開地圖,手指划向東邊,那裏,是豐城
“秦命,這是去堵截來自豐城的援兵去了嗎”
雲霄有些悵然若失的開口。
“秦命,你這是在做給我看嗎”
“你心裏清楚的知道翼城一戰,不可能贏,所以退而求其次,選擇去阻截譚升的援兵,以此來拖延時間。”
他的眼眸,有濃濃的愧色。
他知道秦命的意思。
之前秦命便是說過,翼城,可以攻,但是傷亡巨大,打下來之後,五縱隊就會名存實亡。
但他心裏還是不信。
現在,攻城戰開始,秦命去阻截豐城援兵,就是爲了拖延時間。
在豐城援兵到來之前,他必須拿下翼城,不然援兵一到,不僅翼城戰會失敗,就連已經攻佔的六道防線,也會徹底喪失。
今天一天的攻城戰已經證明,打下翼城,沒那麼容易。
甚至在豐城援兵到來之前,他都不一定能打下翼城。
“郭雄沒了退路,我也被迫沒了退路。”
“秦命,如果可以重新選擇,我或許會選擇完全相信你。”
雲霄臉色難看,但這時候他也知道,翼城戰一旦開啓,便沒有收回的可能。
即便付出再大的代價,他也必須拿下翼城
入夜,北策軍安營紮寨,氣氛凝滯。
夜晚的翼城,燈火通明,城樓上一道道滲人的寒芒,在夜色中不斷的閃爍光輝。
即便是夜晚,翼城的郭雄一部,仍然是堅守城樓,保持警惕。
這和之前的他們,判若兩人。
現在的郭雄一部,竟然強大的令人生畏。
而今夜的五縱隊,則是士氣有些衰落。
原本以爲會勢如破竹一般攻下翼城,然而他們卻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撓。
白日裏乾元人那股不要命的勁頭,現在還深深的印刻在衆人腦海。
誰不怕死
都怕死。
但乾元人,好像不怕。
“將軍,我四營,只剩下兩千人了。”
白庭神色低落,眼眸暗淡。
“我九營,也不剩多少人了。”
巴山肉疼,自己這一萬人,可是他在五縱隊好不容易培養出的,然而一天時間,便是被的七零八落。
“當初,是你們二人爭着做先鋒,現在已經無法收回。即便打到最後只剩下一個人,你也要給我打。”
雲霄的聲音,充滿寒意。
白庭和巴山,低着頭,不敢擡頭。
另外幾個右庶長,心中覺得有些慶幸,幸好沒搶過白庭和巴山,不然今天這種慘烈戰況,就要落在他們的頭上。
“怎麼你們覺得你們很幸運”
雲霄似乎看出了那幾人的心
思,當即冷笑道。
幾人迅速低下頭。
“翼城一戰,已經停不下來了。軍部所有的眼睛,都盯着這裏。”
雲霄嘆了口氣。
“將軍何出此言”白庭皺眉道。
“當時秦命便是分析過,翼城不能打。你是第一個站出來質疑的,現在,你可有什麼好說的”
聽到這,白庭臉色慘白。
他突然響起了秦命之前的分析。
今天,全部應驗了。
郭雄一部,果然如同秦命所預料的那般,瘋狂的不要命,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戰鬥力。
他白庭一部,的確如同秦命所預料的那般,傷亡巨大,付出了難以承受的代價。
這些,秦命之前都說過。
然而他們,都不信。
現在,全部發生了,這種巨大的落差,讓白庭忽然有一種想要扇自己一巴掌的衝動。
後悔嗎
當然後悔,如果聽了秦命的話,不打翼城,他白庭,也不會落魄到現在這種境地。
但是他心中又有一陣不爽。
“將軍,秦良造說的的確沒錯,但翼城之戰,你不也同意開啓了嗎”
白庭看向雲霄,語氣竟然帶着鋒芒。
“你什麼意思。”雲霄氣息驟然一冷,一股恐怖的威壓,瞬間籠罩在白庭的身上。
感受那股恐怖威壓,白庭艱難的抗住,但仍然是開口道:“秦良造和你說了所有問題,是將軍你自己心有不甘,別以爲我不知道,這翼城之戰,你也很想打”
雲霄眸光一綻,殺意瀰漫,喝道:“翼城之戰,是軍部王明德下發的,我只是執行軍令”
“是嗎”白庭冷笑一聲,“二十年前你的成名之戰,我還深刻的記得你說過一句話,不知道你現在還記得嗎”
聽到這,雲霄的臉色微微蒼白。
“當初你說,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那一年,你公然違抗軍部軍令,率軍奇襲天狼關,正是那一戰,奠定了你五縱隊將軍之位。現在,翼城之戰打成這樣,你又說是軍部的命令”
白庭說着,眼中冷意更甚。
“將軍,你可不要把所有鍋全部甩給我們,翼城之戰若是失敗,你雲霄也難辭其咎”
你雲霄也難辭其咎
這句話,在雲霄的腦海中劇烈震顫。
某一刻,他殺心大起,拔劍便是要斬了白庭,但卻被丁烈給攔了下來。
“將軍,你失態了。”
丁烈淡淡開口。
雲霄眼瞳一縮,這才緩緩放下手中劍。
整個營帳內,氣氛凝滯。
白庭說出心中之言,頓時後悔,他知道,他激怒了雲霄。
剛纔,若不是丁烈攔住,他距離死亡,只有一寸。
他面帶感激的看向丁烈。
然而丁烈卻是厭惡的掃了他一眼。
“白庭,你是自作自受。你
和巴山一心想奪得首功,完全忽略了秦良造的作戰計劃,你的敗亡,早已命中註定。”
聽到這話,白庭眼眸暗淡。
難道,我真的錯了
黑暗中,藉藉長夜。
“不論是你的錯,還是我的錯。這場戰役,已經打響了。秦命已經前往豐城方向攔截譚升援兵,我們必須在援兵到來之際,攻下翼城。”